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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兩人邊吃邊聊了幾句家常,氣氛輕鬆融洽。這時,璃王微微皺了皺眉頭,似是斟酌了一番言辭後,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輕聲說道:“皇兄,狄沙已大舉進犯。現在鎮北軍正在邊關抗敵,不知皇兄對此有何看法?”

皇帝聽了這話,原本帶著笑意的面容也瞬間凝重起來,手中的動作一頓,目光變得深邃而銳利,似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後,他緩緩說道:“朕知曉此事,謝正川已經上折來報。狄沙蟄伏四年,就是為了休養生息招兵買馬,好一舉攻下大雍。我大雍的鎮北軍豈是好惹的。”

璃王微微點頭,繼續說:“臣弟手中得到消息,狄沙大皇子烏丸薩忍除了率領王庭軍隊外,還在草原各部落屯兵,行事狠辣。狄沙境內內部鬥爭不斷,王位之爭激烈。臣弟想,不如藉此機會扶持好控制的人上位,杜絕之後狄沙捲土重來的可能。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皇帝看著璃王片刻,眼神愈發溫和,笑著開口說:“昱兒可是已有人選?”

“嗯,狄沙五皇子,生母身份低微,沒有強大的母族,且一直在王庭中不受重視,性格懦弱好拿捏。 ”璃王緩緩的開口說。

“好,就按你說的辦。但這次怕是一場惡戰啊,狄沙養兵四年就為了現在。”皇帝幽幽的開口,語氣中滿是嚴肅。

璃王想到今日探查到的情報,試探著開口:“不知皇兄對鎮北將軍謝正川是何看法?”

皇帝聽到璃王的話,眸子眯了眯,說:“朕與鎮北將軍謝正川、吏部尚書周永之三人幼時相識,相互扶持,朕登基後有意培養他們。現在朕未立儲,各皇子暗中動作不斷,朝中更是暗流湧動。謝正川駐守邊疆多年,手中的鎮北軍更是大雍一半的兵力。他如今是各勢力拉攏的對象,朕與他多年未見,如今的局勢,不得不防。”

璃王聽後,沉默了半晌,開口說:“皇兄顧慮的是。”

皇帝繼續開口:“少年情分終是難得。但謝正川如今有一雙兒女,我怕有心人利用他的兒女威脅他。所以朕必須防患於未然。”說完,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皇兄,謝將軍是正直清風之人。臣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璃王微笑著和皇帝說,語氣中有著不可動搖的堅定。

“你怎會對謝正川如此上心?”皇帝心中略有疑惑,隨後腦中突然閃過一絲想法,他開口說:“你的封地在悠州,離鎮北軍營不遠。謝正川的女兒獨居京都時便生的花容月貌,想必你們見過?”

“皇兄一下就猜對了。”璃王臉上笑容更甚:“四年前我被太后下追殺,是謝家小女救了我。”

皇帝眼中露出一抹探究的神色,臉上笑容更甚:“朕知道了。用膳吧。前線戰事隨後去御書房再議。”

御書房中凝重的氣氛消散,時不時傳來皇帝的笑聲。

慈寧宮內種滿了松柏與花卉,沿著漢白玉鋪就的臺階拾級而上,進入正殿。殿內極為寬敞,地面鋪著光潔的大理石,其上的紋路猶如天然繪就的山水畫卷。四周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幅精美的織錦,繡著的祥雲朵朵、瑞獸麒麟等圖案,盡顯奢華。殿頂高懸著幾盞琉璃宮燈,即便在白日,也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整個大殿映照得亮堂堂的,卻又在角落裡留下些許昏暗的陰影,彷彿暗示著這宮殿中潛藏的暗湧。

太后端坐在那張雕龍刻鳳的檀木寶座上,身上穿著一襲雍容華貴的深紫色金絲錦袍,袍上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紋,每一針每一線都彰顯著極致的工藝,彰顯著她至高無上的地位。她頭戴鳳冠,鳳冠上的珠寶璀璨生輝,可那面容雖保養得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歷經世事的精明。

身邊的貼身宮女翠嵐正輕輕為她捶著肩膀,她微微閉著雙眼,似在閉目養神,可心思卻全然沒在這片刻的閒適上。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走進殿來,跪地稟報道:“太后娘娘,王爺回京了。” 太后那緊閉的雙眼瞬間睜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卻很快又恢復了那高深莫測的模樣。

她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退下,而後緩緩站起身來,在殿中踱步,思緒飄回到了四年前。那時,她有意讓魏氏的女兒成為璃王的王妃,本以為此事板上釘釘,可誰料璃王竟絲毫不為所動,直接拒絕了這門親事,讓她大為光火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聽聞璃王回京,那早已被擱置的心思又悄然萌動起來。太后心想,璃王年歲漸長,這婚事終究是要定下來的。只要促成了這門親事,往後這宮中、朝堂之上,便多了一份可掌控的力量,對自己鞏固這後宮之主的地位,對魏氏家族的榮耀延續,那都是極為有利的。何況,皇帝最看重璃王,拿捏了璃王就是拿捏了皇帝。

於是,太后喚來身邊最得力的心腹嬤嬤,壓低聲音吩咐道:“去,暗中盯著璃王的動靜,找個合適的時機,安排姑娘與璃王見上一見,務必要讓此事水到渠成,莫要再出什麼差池了。” 那嬤嬤領了命,恭敬地退了下去,太后又重新坐回寶座,眼神中透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彷彿一切都已在她的謀劃之中。璃王如果再不識抬舉,她可以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

璃王回宮的消息,宛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皇宮這潭深水中激起了層層漣漪,讓原本看似平靜的宮廷眾人,心思紛紛如那被攪動的暗流般湧動了起來。皇帝對璃王的疼愛那是滿宮皆知,這份特殊的寵愛,讓璃王在宮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也讓眾人明白,若是能與璃王交好,那無疑是在這波譎雲詭的宮廷爭鬥之中握住了一張有力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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