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獄卒盯著,李土八遲疑了片刻。
“我……方才夢遊跌倒了,桌子是……被夢遊撞到一邊去的。”說完李土八乾笑了兩聲。
獄卒將信將疑地說道,“是嗎?那你先起來吧,躺地上多涼。”
方才過度緊張,李土八此時才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劇痛。
“嘶——”
在獄卒面前,李土八不敢多做怠慢,還是咬著牙,強忍疼痛站起身來。
見他站穩後,獄卒突然語氣變得關切,“你好像很痛苦地樣子?摔得不要緊吧?”
他眼神注視著掙扎站起來得李土八。
“不……不是很要緊。”疼痛太上頭,李土八都不知道自己嘴裡在說什麼。
獄卒輕哼一聲,“不要緊,那就跟我走!”
“嗯?”李土八頓時眼睛瞪作銅鈴。
那獄卒得臉色霎時間變黑,“快點走!去刑房!”
李土八眼神中寫著大大的疑惑,“行房?”
李凌在心靈空間中一臉黑線,“他的意思是用刑的房間。”
李土八眼睛瞪得更圓了,“刑房!”
反應過來的李土八,靈魂跟著聲音顫抖了一下。
獄卒眉頭蹙了下,“別廢話!”
李土八心聲崩潰道:“他沒事吧?剛才讓我起來,還以為他關心我呢!這麼點小事,就得去刑房?你們大周律法這麼坑人的?”
李凌在心靈空間中凝重道,“先跟他去,他對你的態度,得看他究竟站在哪邊勢力。”
牢房走廊,夜裡昏暗,伴著鐐銬的鐵鏈聲發出陣陣脆響,李土八被帶到第三條從未去過的走廊。
走廊盡頭,一道黑褐色房門被打開,黑暗、封閉的房間進入眼簾。
獄卒點亮了兩支燭火,微弱的光暈被置於室內兩個對角。
各種刑具掛在牆上,燭火昏黃的光忽明忽暗,拉長了刑具的影子。
影子會跟著燭火苗躥動,火苗晃,影子就陪著跳舞。
像一群奇形怪狀的頑童手拉著手,圍繞著四面牆壁,形成一個圈。
似是完成某種祭祀儀式,讓整個刑房看上去愈發陰森。
李土八被獄卒鎖住雙腕,掛在了木製十字架上,這是用來固定受刑之人的。
十字架像是燭火遞出的邀請函。
當李土八被掛上時,他的影子沒忍住誘惑,也加入到這場詭異“祭祀”當中,揮舞著,晃動著。
獄卒聲音冰冷道:“在牢房裡睡不踏實,你今晚就在這睡吧!”
臨走前,獄卒嘴角微揚,留下一個陰險的笑容。
咯吱——哐當!
刑房的門被重重的摔上。
摔門的聲音也讓李土八身體不由顫了一下。
李凌聲音關切,“太痛就讓我來吧!”
李土八咬著牙關說道:“別!你別切換!禍是我闖的,我就得受著,以後小爺還想站在你面前撒尿,怎麼著也得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
他想用嘴硬來蓋住疼痛。
說話的確是一個有效的方法。
就比方孕婦會在生產時叫罵出來,如此會提高人能承受疼痛的閾值。
李凌通過“視窗”觀察著外面的環境。
“黑屋,木架,兩儀火。”李凌口中唸叨,腦海裡不斷思索,總覺得這屋子不簡單,“凶兆。”
“胸罩?”李土八忽聽到李凌的唸叨,頓時來了精神。
“對,凶兆。”
李土八將信將疑,“你們大周有這東西?”
李凌聽他莫名其妙的話一頭霧水,“什麼東西?我在說這個房間的風水格局。”
“我以為你說的是……沒什麼。”李土八知道自己想岔了,自覺地把嘴閉上。
李凌不斷的用腦海裡知識與眼前對照著。
“若是我沒記錯,這應該是加零秘術中的木相補儀陣。”
李土八感覺李凌說的每個字都認識,就是連起來聽不懂,“加零秘術又是個什麼東西?”
“加零隻是前朝「加零王朝」的名字,秘術就不用我解釋了。”
李土八接著問道,“那我還不知道什麼是木相補儀陣。”
他想通過說話去分散對疼痛的注意。
此時後背正與木架擠壓,傳來陣陣刺痛,兩隻手腕正被體重拉扯,傳來漸漸酸脹。
他還未等到李凌回答自己的問題,忽然,刑房黑褐色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咯吱~
他疑惑地向房門看去,“不會是花林跑回來救我了吧!”
但是,當他看到眼前來人是張鞋拔子臉,李土八頓時澆滅了心裡希望的小火苗。
“大哥!你又來幹什麼?”李土八語氣不善道。
來人正是方才的高大獄卒,李土八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有些崩潰,不再像方才那樣,還好聲好氣的叫聲“爺”,不給兩個大耳刮子已經是善良。
即使他沒有李凌的那種心理負擔,在底層爬過,叫聲官爺沒什麼。
獄卒鞋拔子臉上再次露出陰險的笑容,“怕你晚上睡刑架不習慣,特地去為你找來個墊子,這就給你墊上。”
李土八看著獄卒手裡的“墊子”。
準確來說應該叫鐵馬甲,外面有很多金屬毛刺,非常不光滑。
獄卒說著就已經繞到刑架背後,將馬甲披在十字架上。
李土八心中罵著,“媽的,真不是個人玩意!”
他的表情也變得更加倔強,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殺人的衝動,可惜手腕被束縛著。
看著李土八的表情,獄卒臉上笑意更加癲狂,“願你安歇!”
咯吱——哐當!
刑房的門又一次被重重的摔上。
李土八的背後,就是鐵馬甲的毛刺。
這些毛刺像是一把又一把小鋼刀,不斷地在颳著李土八後背上的傷口。
李凌聲音有些擔憂,“你能行嗎?咱們現在就交換身體。”
李土八咬了咬牙,“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李凌也不想再聽他逞強,準備強行集中注意力去切換。
他記得自己在先前的嘗試中,更具備切換的主動權。
可奇怪的是,這次竟然不行了,他猜到這可能和李土八現在的意志力有關。
“可能是你現在太緊張,放鬆一點,我這就換你休息。”李凌在心中嘗試指揮李土八。
可他現在就像是一頭倔驢。
李土八緊咬牙關,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太緊張?小爺這叫腎上腺素大爆炸!”
漸漸地,李土八感覺有細密的汗水從腦門滲出,“我感覺背上的傷口好像又破了……在流血……你明天可能得叫你武哥……再上一次藥了……”
李土八又想起了方才還未說完的話,“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是木相補儀陣,現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