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言安靜的坐在車裡,除了頭髮有點油膩,身上都乾淨的很,沒什麼異味。
畢竟她清洗過,還換了衣服,不然夏天可難受了。
可是那些拿著行李的可就慘了,不僅身上帶著汗漬,味道可以沖天了,更何況狀況不斷出現。
“啊····我的行李丟了,誰拿了我的行李,那裡都是我的被子,我怎麼活。”
“誰來救救我,我得鞋掉了,誰看見我得鞋了。”
“誰踩我,別碰我,不要擠我啊!”
尖叫聲,吵鬧聲不斷,甚至是還有人提著一隻雞擠來擠去,身上沾上幾根雞毛那都不奇怪。
畢竟1973年家禽是可以上火車的,而且不要錢,這哪是家禽,這是寶貝,珍貴得很。
封墨言在沉思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明亮的聲音:“同志,你可以幫幫我嗎?我爬不上去,我腿短。”
當她睜開眼就看到一個身穿粉色裙子的姑娘,臉上帶著羞紅,似乎被卡車的高度難住了。
後面的一個男孩似乎想要幫她,卻被她躲開了。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告訴我爸說你欺負我,你離我遠點,太讓人討厭了。”
封墨言看出來那人是要佔便宜,她站起身跳下車,直接把那姑娘託舉起來送進車裡,嚇得她差點尖叫。
無視她的叫聲,皺著眉頭:“接著你的行李,往裡面坐去,最裡面那個是我的。”
司茵妮眨著眼睛,帶著行李一點點的往裡面挪動,乖巧的坐在旁邊聽著安排。
剛才太嚇人了,她被一個女孩子給舉起來了,而且看著如此輕鬆。
她是不是就是爸爸說的那種很強大的人,可以保護自己的,一定要抱緊她的腿,不鬆開的那種。
自己又不會做飯,又不會幹活,但是自己有錢啊!
不知道這位漂亮的女同志能不能讓自己跟著,她很聽話的,從不犟嘴。
封墨言剛準備返回車廂,卻被人拉住,“把我的行李扔上去,我穿著裙子不方便。”
看著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眼神不耐,“你的手不想要了,知道坐車還穿裙子,顯擺給誰看,爬不上去,不然就跟著車跑。”
直接甩開她上車。
邵雯雯什麼時候經歷過這樣的羞辱,臉上帶著不悅:“我命令你下來,趕緊給我搬行李,不然的話,你別想安穩下鄉。”
封墨言好笑的看著她,怎麼現在的女生都那麼牛掰,動不動命令人,真是看不下去。
“我不是你媽,不寵著你,愛上不上,誰慣的你。”
“你以為這裡還是京都,做大小姐回家去,這裡是黑省偏遠小山村,誰記得你是誰。”
直接坐在司茵妮的旁邊,就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你好,我是司茵妮,來自滬市,今年18歲,剛才謝謝你幫我,不然我就慘了。”
封墨言握了握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我叫封墨言,來自京都,16歲。”
司茵妮看著其他人上來了,微微靠近了封墨言:“言姐姐你長得真好看,比我媽媽還要好看。”
真是要謝謝她了,拿她媽來比喻。
“你也好看。”
“那是,我可是我們家裡長得最好看的。”
封墨言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人怎麼如此單純,家裡下鄉前沒人教給她要謙虛嗎?
而且比自己要大,還叫自己姐姐,真是奇怪的孩子,這人不會是要賴上自己吧!
司茵妮看著她不說話,就戳了戳她的胳膊:“言姐姐,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住,我不會做飯,但是我可以學,我學東西可快了,我有錢,我可以出伙食費。”
封墨言心裡的猜想驗證了,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就不清白,帶著點拉扯,她甚至都以為對方是愛上自己了。
“到底如何住還要看村裡的安排,到時候再說。”
“你有錢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財不外露,小心被男人騙走。”
司茵妮立馬捂住嘴,爸爸媽媽來之前可是說的很清楚,自己忘記了,真是笨。
言姐姐可真好,這都告訴她,人美又善良,她運氣真是太好了,回去就寫信告訴爸爸媽媽,她交朋友了。
剛安靜幾分鐘,就聽到怒吼的聲音:“還不上去,在這裡站著做什麼,難不成要我請你們,趕緊的。”
邵雯雯盯著男人看,眼神高傲的看著眾人,彷彿是大小姐降臨一樣,“沒人給我抬行李,我搬不動。”
坐在門旁邊的一個斯文男跳下去,說話帶著幾分討好:“你好,我叫楊文軍,我給你搬上去,不然一會沒有好位置了。”
邵雯雯瞥了一眼,絲毫不在乎,也沒說謝謝,直接被人扶著爬上車,嘴裡還嘀咕著,滿臉的嫌棄。
“我在家裡都是坐小汽車,第一次坐這樣的爛車,周圍都是灰塵,髒死了。”
黢黑的男人丟掉手裡的煙把,在腳底下捻了捻,心裡不情願,他脾氣暴躁的很。
“不願意坐就下來,如果不是上面安排,我早就回去休息,還在這裡浪費時間,你以為你是國家領導人啊,誰都要順著你。”
邵雯雯想要說什麼,卻被楊文軍阻止,“邵同志坐好,我們就可以出發了,大哥麻煩你了。”
“再爭吵下去,他如果把咱們丟在半路,那就麻煩了。”
邵雯雯這才看到幫了自己的是誰,身體躲開了一些,滿眼嫌棄,“是你啊,謝謝你了。”
“我記得你,你叫楊文軍是吧!你真好,不像某人,居然看人下菜,真是噁心。”
司茵妮瞪著她,誰還不是大小姐一個了,都是寵大的,誰怕誰:“你不用說話陰陽怪氣的,你跟我們家那個五姑婆真像,說話還拐彎抹角的。”
“是我請言姐姐幫我的,跟你有何關係,你少誣賴人。”
黢黑的男人看著車裡都差不多了,直接啟動車子,邵雯雯剛準備站起來動手,直接被車的晃動掀翻了,沒想到坐在楊文軍的懷裡,羞紅了臉。
楊文軍只能輕輕的護著對方,聞著她身上的味道:“邵同志,你趕緊站起來,你這樣····不太雅觀。”
邵雯雯心裡被氣得都是火氣,穿著裙子還不好坐車,只能委屈巴啦的坐在那裡,等到了地方好好地收拾這兩人。
楊文軍看著車廂都安靜下來,他推了下眼鏡,不由得出聲:“那位同志好像從未見過,你是去哪裡下鄉。”
封墨言一直閉著眼睛,不知道說的是自己。
邵雯雯不由得諷刺:“人家傲得很,不理你很正常,不知道哪家的資本小姐。”
封墨言睜開眼睛,手裡的石子唰一下飛過去,砸到邵雯雯的嘴上。
“這張嘴如果不會說話,那就閉嘴,不然的話,我親自給你縫上。”
“我叫封墨言,來自京都,下鄉在紅旗大隊,我是在臥鋪車廂待著,所以你們不認識我很正常。”
“而且我不是什麼資本家的小姐,下一次在聽到你瞎掰掰,我已經掰了你的牙。”
絲毫不管邵雯雯的嘴角流出了血水。
司茵妮眼睛亮了:“言姐姐你跟我一個地方,我還想著到時候是不同的地方,我偷偷跟別人換呢!”
“這下子好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玩了。”
車裡七嘴八舌的,說什麼都有,表情都帶著疲憊,可是有幾人心裡卻在暗暗的算計著什麼。
邵雯雯捂著嘴,那叫一個恨意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