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女媧降下神諭。
神諭中有言:“三百年後,商山崩塌,洛水枯竭,禍蛇降世,天下大亂。”從那時,洛水女神嵐音便開始尋找禍蛇的下落。
“不知水神大人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一位鬚髮皆白卻神采奕奕的老者見到嵐音後,連忙恭敬地上前迎接。
“族長大人,您客氣了。是嵐音今日不請自來,叨擾各位。”嵐音見老者行禮,連忙躬身還禮。
嵐音又道:“最近蛟龍作祟,引發洛河水患,百姓民不聊生。我來此正是為了除蛟龍,治水患,還洛水一個太平。”
那名被嵐音稱為族長的老者摸了摸鬍鬚,點頭道:“是啊,這蛟龍著實可恨,擾得百姓生靈塗炭。您也知道,我們蛇妖一族世世代代傍洛水而生,就指望著借洛水之力,有朝一日修行化龍。
可是這蛟龍仗著法力高強,根本瞧不起我們蛇族,經常欺負我們的族人。可分明它自己也是從蛇身變化而來,誰又能比誰更高貴?”蛇族族長越說越氣憤。
嵐音點頭道:“傳說蛇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龍,確實如此。”
族長殷勤道:“水神大人您放心,一有蛟龍的下落我就來向您稟報。我們蛇妖一族世代居於洛水河畔,能有今日全都仰仗您的庇佑,還請您多多關照啊!”
嵐音正色道:“您過譽了,我既身為洛水水神,自然要守護洛水周圍的百姓和生靈,絕不會讓那蛟龍肆意妄為。”
嵐音又道:“不知我上次讓您找的那人,您找到了嗎?”
族長忙回答道:“自從接到您的神諭之後,我們蛇族把全族上上下下都尋了個遍,卻並沒有找到您說的那位。”
嵐音嘆了口氣道:“要想找到那人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請族長大人多費心了。”
族長恭敬道:“水神大人您客氣了,這本就是我蛇族應盡的義務,為您效勞是老朽的榮幸。”
見嵐音默不作聲,族長摸了摸鬍鬚,向一名族人招手示意:“去把那些都拿上來。”
族人順從道:“是,族長。”
說話間,一名名蛇族少女捧著一個個裝滿金銀玉翠的托盤依次走上前來,一時間金光閃耀,直刺得人睜不開眼來。
“水神大人,這是我蛇族為您獻上的供奉,還望您笑納。”少女將托盤送到嵐音面前。
嵐音急忙站起身來,對族長道:“您這是做什麼?”
族長忙解釋道:“千百年來,水神大人以自身神力守護洛水,保我蛇妖一族平安無虞。我們想對您表達感激之情,請勿推辭!”
嵐音擺擺手,整了整衣袍,對老者道:“族長,今日就說到這裡了,嵐音先行告辭。”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蛇族洞穴。
太陽快落山了,嵐音一邊走在林間的小路上,一邊仍在思索白天拜訪蛇族族長的事情。
自從女媧降下神諭,並言明三百年後,禍蛇亂世,嵐音就一直在盡力尋找禍蛇的下落。
嵐音認為,禍蛇到底出身蛇妖一族,所以她想從蛇族族長處下手。如果她能在禍蛇成長起來之前將其除掉,說不定就能避免將來天下大亂,百姓生靈塗炭。
嵐音記得神諭中提到那禍蛇通體漆黑,外形與一般蛇妖無異,除卻其脖頸處生有黑金色龍鱗,額間有一道碧色妖紋。
“黑金色龍鱗?看來這禍蛇法力高強,竟然已有化龍之相。”嵐音沉吟道,“難道是蛟龍?”
嵐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對,若是蛟龍,神諭中自然會明示,何必稱其為禍蛇?”
嵐音對女媧娘娘降下的神諭深信不疑,決定再加把勁,多方搜尋,爭取在禍蛇亂世前就能找到它,並將其斬殺。
暮色漸晚,嵐音準備找一個山洞先行休息,明日再繼續趕路。
看著太陽西沉,一輪璀璨如金的圓月冉冉升起,嵐音忽然想到她在凡間遊歷時的見聞。
民間百姓認為,黃昏是黑夜與白晝交替的時刻,也是陰陽兩界交錯的時刻。在這段時間內,鬼神能有機會逃竄至現世,凡人也有可能被捲入陰界,因此世人稱之為“逢魔之時”。
嵐音認為,民間傳說有一定道理。確實,白日里有陽光照耀,妖魔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祟。
但是等到晚上,夜幕降臨,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安寧,人們往往會放鬆警惕,妖魔鬼怪要趁此時為禍人間自然更加容易。
在這黑夜與白晝交替的黃昏時刻,的確值得引起重視。
“你也配住這兒?還不快給我們滾出去!”“就是就是!是誰允許你住這兒的?竟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搞鬼,不想活了嗎?”
“有爹生沒娘養的小雜種,就憑你這資質,還想跟我們一起修煉?”“哈哈,你剛剛說什麼?他竟然還想要修煉?”
“可不是嗎?上次族長教導我們修行的時候,我還看見他扒在窗戶邊上偷聽呢!”“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他也配?”
嵐音循聲望去,正看見一群少年圍在山洞前,七嘴八舌衝著另一個少年嚷嚷著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修煉?我和你們一樣都是蛇族,我的資質也不比你們差!憑什麼你們能修煉,我就不行?”那名被欺負的少年雖然膽怯地後退了兩步,但仍是鼓起勇氣,據理力爭。
“是嗎,你也是蛇族?那麼請問你爹孃都在哪兒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啊?”一個少年挑釁道。
“我娘她雖然不在了,但是她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的。”
少年的聲音微弱卻堅定。
“你娘是不在了,這我們都知道,可是你爹在哪兒?照我說,你爹根本就不要你!”
又一名少年嘲諷道:“不過是個野種罷了,連自己的親爹是誰都不知道!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又紛紛大笑。
“你胡說!我娘說過,我爹是個大英雄!他只是出去辦事了,遲早有一天會回來接我!”
少年無力地反駁道。
“那你倒是叫你爹救你啊!兄弟們,上啊!把這小雜種趕出我們蛇族!”眾人一擁而上。
少年見眾人向他圍攻,神情慌張,臉色蒼白,顯然十分害怕。
他舉起拳頭向眾人示威: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為首那人挑了挑眉,上前道:“我們今天心情不錯,也不想跟你動手,不過也不能這麼輕易地放過你。你跪下,給大夥兒磕個頭認個錯,從此以後滾出蛇族,永遠都別再讓人看見,那我們就勉為其難地放過你好了。”
眾人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都等著看少年的笑話。
只見那少年怒吼一聲,衝上去一拳就把為首那人打倒在地。
被打那人倒在地上,卻仍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你怎麼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隨即,那人惡狠狠地對身後眾人道:“兄弟們上!給我報仇!”
於是,眾人一擁而上將少年團團圍住,拳打腳踢。
那少年開始還能勉強應付,但很快就被打得站都站不起來。
“怎麼樣?知錯了嗎?要是知錯了就跪下磕個頭,我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這小雜種計較。”
剛才被少年打倒的那人現在趾高氣昂,氣焰囂張,一副志得意滿,勝券在握的樣子。
“呸!你才是小雜種!你們全家都是小雜種!”
少年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揮舞著拳頭又要上前。
“哼,倒是還挺有骨氣啊!兄弟們別留手,給我往死裡打!”眾人又一擁而上圍毆那名少年。
少年此時已筋疲力盡,心知憑自己一人之力,無法抵抗眾人圍攻。於是他索性直接閉上眼睛,想著咬牙忍耐,先捱過去再說。
誰知這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誰?誰打我?”
緊接著,又有一人驚呼:“誰?誰剛剛踹了我一腳?”
眾人連忙向四周看去,發現那少年根本沒有出手,但是眾人卻紛紛莫名受到攻擊。
這時,山洞外忽然狂風大作。
天空中烏雲翻滾,電閃雷鳴,頃刻間暴雨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