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總,場地已經暫時定下來了,只是……”
聽著秘書的欲言又止,明潯疑惑的問:“這是什麼?”
不知不覺中明潯接手分公司已經一年了,在這一年裡,她做的風生水起,畢竟,她可是明家唯一的繼承人。
也不枉她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只是最近遇上了一個困境。
明潯最近有意購買一塊地皮,然後創辦一個產業鏈,這樣分公司的營業額能再創出一個新高。
秘書有些遲疑的回答道:“談判那邊的消息下來了,那塊地,是私人的。”
“怎麼會是私人的?之前做企劃的時候不是說它所屬於一家房地產公司嗎?”她有些焦急,如果是私人的話,那先前做出的購買談判就屬於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秘書把手上的文件夾遞給明潯,“之前確實不是,不過就在昨天被一個人以私人名義購買了。”
明潯思考一番,這塊地皮她勢在必得,於是她問:“有辦法拿到這個人的聯繫方式嗎?”
秘書點點頭,“我現在馬上去找。”
明潯靠在椅背上扶了扶眉心,隨後取出髮圈把垂落至腰間的長髮紮了起來。
一年的光陰轉瞬即逝,現在的明潯周身透著強大的氣場,為明豔動人的臉做著鋪墊。
很快,秘書就給她發來了一串手機號碼,明潯考慮了一番,還是選擇親自洽談,畢竟這是企業和個人之間的交易。
電話響了十幾秒才被慢悠悠的接起。
“什麼事?”
她猶如被石化一樣愣在原地,這個聲音,自己再熟悉不過。
是蘇聞祈。
明潯從母親口中聽說了他的事,說他一聲不吭的就跑出國了,蘇家那邊覺得對不起明潯,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得知他們二人的事,兩家長輩反倒是默契的沒有再提。
當初的局面那麼難堪,明潯沒有想過會和他重新聯繫。
明潯怔了好久,勉強開口道:“我是明潯。”
對面默了兩秒,傳來一聲輕笑,“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明潯有些不解,還想再問,蘇聞祈就已經掛斷了電話,隨之發來的是一串地址。
蘇聞祈:雲中別院,下午三點,過時不候。
被掛斷的聲音緩慢且悠長,她有些不明白,蘇聞祈為什麼會買下她項目需要的那塊地,而且,像是早就知道她會打電話詢問一樣。
就像是一圈陷阱,等著明潯踏進去。
可她是個固執的人,如果對於這塊地還有拿到的希望,那她就不會輕而易舉的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這個別院距離市區有些距離,而且對比起陵城現代化的建築來說,這種古香古色的別院反倒是別具一格。
現在正是初秋,徐徐流動的林間瀑布近在咫尺,遠遠望去,秋水與長天一色。
明潯抬眼望向站在別院門口的人,平靜的說:“好久不見。”
他眉目疏離,彷彿是水中倒映出的一輪上弦月,更襯得他愈發清冷矜貴。
可明潯覺得,他瘦了。
蘇聞祈慢條斯理的抬起手指勾了勾,隨後沒留給她半個眼神,徑直走了進去。
明潯愣了一秒,還是跟了上去,與外面古色古香的裝潢不同,裡面倒是依舊很現代化,門還是密碼門。
“你說要談關於那塊地的事的。”
耳畔傳來明潯有些試探的聲音,蘇聞祈眸底晦暗一瞬,隨後漫不經心的回答:“是嗎?”
他修長的指節叩了叩茶几,示意明潯在對面坐下。
蘇聞祈把視線放到明潯身上,肆無忌憚的開始打量她。
長髮打著卷鋪在身後,白襯衫的袖口上帶著精細又複雜的刺繡,幹練又不失優雅。
瘦了一些,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昳麗。
“我知道你想要,所以我才買下來的。”他一字一頓的說著。
明潯直截了當的對上他的視線,“開個價吧,還是說你有什麼條件?”
“我可以給你,至於條件……”蘇聞祈把茶几上的一本文書往明潯面前推了推,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桌上的文書被翻開,所有者名字的那一欄,白紙黑字的寫著蘇聞祈的名字。
“有什麼條件?”
蘇聞祈不緊不慢的交疊住長腿,渾身透著一股運籌帷幄的氣質。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別急啊。”
隨後給明潯倒了一杯清茶,茶杯裊裊上升的煙霧讓他的臉多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明潯這才發現他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戴著看起來就知道價值不菲的手錶。
記得以前他從來不喜歡帶這些東西的。
她正欲開口,卻聽見他說:“久別重逢,你對我這個未婚夫,只談工作嗎?”
“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在一年前已經分手了。”明潯不滿他這副稜模兩可的態度,又補了一句:“如果你要是繼續說與工作無關的事情,那麼請恕我不能奉陪。”
蘇聞祈又笑了一聲,扯了扯嘴角,“真不愧是明總。”
後面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我希望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明潯敲了敲桌面,聲音聽不出起伏。
她很忙,沒空陪他在這說這些迂迴的話。
一年不見,蘇聞祈雖然面容依舊帶著幾分蒼白,但原本就清冷的五官透著難以言表的精緻。
初見時的悸動早已被時間這條長河沖淡不少。
“我可以送給你,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蘇聞祈抿了一口清茶,一字一頓的說:“求我。”
明潯清麗的面容瞬間沾染上慍色,她冷聲道:“不可能。”
見她有了幾分怒意,蘇聞祈眼底的笑意更加明顯。
“我開玩笑的,說給你就給你,拿走吧。”
明潯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文書,“無功不受祿,蘇先生還是開個價吧。”
蘇聞祈起身,緩慢的湊近了她。
明潯這才聞到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清苦的藥香,隱約間透著熟悉的香味,是初雪的味道。
時間是有味道的,聞到熟悉的香味,就好像把她的思緒拉到從前,儘管已是恍如隔世。
她不動聲色的往沙發背上靠了靠,視線轉到一邊,“別靠我這麼近。”
蘇聞祈聞言坐回了明潯的對面。
他剛開始是恨明潯的,恨她的冷漠,恨她的無情。
但可笑的是,蘇聞祈發現自己仍然愛著她,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又絕望的發現在遠離明潯的時候他的愛意更深。
“不收錢,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怎麼樣?”
明潯轉回視線,神情漠然:“如果是像剛剛那種,那我就先走了。”
看見明潯冷漠的表情,蘇聞祈眼底的笑意逐漸消失。
他故意把那份文書往她面前推了推,“不會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只是我現在還沒想好。”
關於那塊地,明潯已經投入了很多想法,只是在節骨眼上出了變故。
誘惑力太大,考慮到蘇聞祈不是一個容易出爾反爾的人,明潯還是拿起了那份文書。
“謝謝,後續的變更我會再聯繫你的。”她輕聲道謝。
雖然不知道蘇聞祈是出於什麼目的在她前面搶先一步買下了這塊地,但是在她的記憶裡,他不是壞人。
對她甚至好的過分。
蘇聞祈微抬下巴,“我們之間,用不著這麼客氣。”
他不喜歡明潯對待他一直帶著這種疏離的禮貌。
明潯把文書裝進包裡,乾脆利落的準備離開,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她內心覺得有些不對勁,蘇聞祈好像變了。
在明潯沒注意到的身後,蘇聞祈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眸中帶著病態的執拗。
他輕輕的說了一句:“明潯,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