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秋心裡愈發唾棄人販子,這麼小的也下得去手,轉念又想,為了錢哪有什麼不能的。
笑著上前打招呼,許是她長得嫩,有個姑娘問她是不是19歲,江秋秋說是啊,同時也被這姑娘的聲音給驚豔,清麗脫俗,婉轉動聽,聽了只覺天闊雲舒,海平浪靜。
可是她的容貌卻和聲音極度不匹配,一張臉像是被錘子給砸平了,鼻子又扁又小,嘴唇很薄,眼睛上基本看不到睫毛,一看這張臉就很容易讓人懷疑這個嗓子是不是長錯了地方。
江秋秋的聲音也細,不過她是因為傷了嗓子,不得不細聲,大聲說話容易受傷。
“姐姐,我叫祁時令,我們一起吧。”祁時令的聲音溫柔,帶著一點撒嬌的意思,讓人忍不住的答應她的要求。
“好。”
“姐姐,你是哪裡人啊?”祁時令似乎是想和她處熟點,一直問東問西。
“東陽人。”江秋秋恍神,她記事來就在東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個地方的。
“我是四川的。”
“那你怎麼來這邊。”
“東陽是大城市,來之前以為這邊人多工作一定也多,誰知道來了之後根本沒人要我。”說起這個祁時令有些失落,不過轉眼又眉開眼笑“好在遇見了梁姐,秋兒姐你知道嗎,我遇上樑姐的時候,我都吃不上飯了,在火車站餓了一天,想回家又沒錢,這個時候,梁姐出現了,她帶我去吃飯還給我找工作!”她雙眼放光“我一定好好跟著梁姐幹!”
江秋秋抿了抿嘴角,祁時令迷妹一樣的狀態,看來梁姐收買人心的手段是一流了,連己來的時候,要不是在心裡一再提醒自己這是人販子,連她都會忍不住把她當成帶菜鳥入職場的熱心大姐姐。
江秋秋點頭稱是,和祁時令坐在沙發一角,周圍的女孩都三兩成群,有各自的小團體,看來她來之前祁時令一直是一個人,後面陸陸續續也有別的女孩子來打招呼,江秋秋都笑著一一應了,熱情的自我介紹。
也從這些女孩子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不過大部分是沒用的,只有一條,江秋秋格外留意——來的最快的女孩已經在這待了六天,其他人都是陸陸續續來的,最遲明天,他們就會前往東陽市的“分公司”。不少人在提到分公司的時候都是期待的模樣,希望自己在職場裡大放光彩贏得上司的讚賞。
還有就是,大部分人都是因為受了梁姐的恩惠,才跟著梁姐來的,以至於大家都出奇的信任梁姐,簡直像被洗腦。
第二天,果不其然,梁姐開始組織大家上了一輛大巴,靠椅軟軟的,江秋秋沒骨頭似的倚著,昨晚她把消息遞給江天滿,今天早上樑姐就藉口大巴上私人物品集中保管,把所有人的通訊設備身份證給收起來了,江秋秋也交了,當然,身份證是假的。
因為“工資”緣故,所以手機交出去的時候她並不心痛。
大巴一直在公路上平緩的行駛著,周圍的樓越來越高,似乎是進了東陽最繁華密集的中心地帶,梁姐有意無意的讓她們覺得服裝公司非常有錢。
而江秋秋覺得他們會不會到達這個服裝公司還不一定,如果不出意外,這趟車就是送他們去大山裡的。
祁時令一直興奮的看著窗外,時不時的和江秋秋說話,江秋秋握緊她的手“時令一會下車要跟緊我。”“嗯嗯,好”祁時令不明所以,愉悅的答應了。
江秋秋無心交談,自己盯著某個點發呆,腦子裡又是空空的。
緣分這種東西,不管是好是壞,都是老天爺賞下的恩賜。
它也是奇妙的,你渴望遇見某個人的時候,往往連那個人的影都抓不到。
而你不經意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高樓直插雲端,像鏡子似的外牆映出天上的雲,江秋秋知道那有三十三層,她勉強抬頭望不到頂端,江秋秋沒想到會經過這裡,她最心心念唸的人工作的地方,他在幹什麼?
工作嗎?
抽菸嗎?
開會嗎?
想到這些她勾起嘴角,陽光太刺眼,她低下頭,平視窗外,猝不及防就看見一身西裝革履的江淵走出大門,江秋秋瞬間趴到窗上。
他身後跟著幾個一樣西裝革履的人,他邊走著邊聽著後面的人說什麼,男人一米八幾的身高,寬肩窄腰,氣勢凌厲,陽光下他的頭髮有點細細的光澤。
江秋秋鼻子一酸,笑了。
不遠處的江淵似乎有感應一般,一眼望過來,就看見車上的江秋秋。
怎麼臉色這麼差。江淵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錯開眼不再看她,擺擺手讓後面的人閉嘴,前面已經有人替他開了車門,一隻腳跨上車,江淵透過後視鏡看見那個女孩還在往這邊看,有些心煩意亂,他點了根菸,火花跳躍,助理已經發動汽車。
江淵煩,煩得很,看見江秋秋就煩。
從醫院回來後,江淵的狀態就是這樣。
他不是年少不經事的孩子,當然知道自己這樣代表什麼…
想明白這事也就前兩天,她那句我知道就跟他媽魔咒一樣纏著他。
他沒想好拿江秋秋怎麼辦,就一直放著,煩了就抽菸。
總要考慮清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