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豐文學“這就是你搬的救兵？”玉沁小聲地問。
皇帝瞥了宋祁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去，把皇后請進來。”
那模樣看上去頗有點嫌棄，恨不得把宋祁一腳踹出去。
“這還挺熱鬧的啊，二叔這臉怎麼了？”皇后邊走邊說，到書案前一拜，“陛下安康。”
“安不安康的，得看那臭小子願不願意啊！”皇帝起身上前，將皇后扶了起來。
皇后也順勢看向玉沁，宋祁往前一步，復行禮：“參見母后。”
玉沁跟著又行禮，只是剛才皇帝一直都沒有讓她起來，這會兒稍微有些酸，禮就沒那麼規矩了。
“起來吧。”皇后狀似漫不經心地說，可一雙眼睛就落在玉沁的身上，等著玉沁抬頭。
玉沁只是垂頭看著地面，並沒有抬頭。
“抬頭叫本宮瞧瞧，是誰能讓聿白這麼護著。”皇后笑著說，往玉沁的方向走了幾步。
莫名的玉沁起了後退的心思，她可不想跟皇家有什麼牽扯，到時候這大蒼怕是不好走了。
果然，欲速則不達。
她揚起一抹得體的笑，緩緩抬頭看向皇后。
入目便是那張與她有七分相像的臉，只是染了風霜，細細的皺紋綴在眼尾，平添幾分歲月之痕。
玉沁心中一驚，垂眸斂息。
也怪不得賢王一見自己，就認自己做乾女兒，若不是喜歡自己的皇嫂？
皇后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眸子，與自家胞妹有十成十的像，不由得有些激動。她上前握住了玉沁的手：“不知你母親可還安好？”
“不知皇后娘娘要問的是親生母親還是養母啊？”玉沁回想起那張面目猙獰的臉，不由挑了下眉，“如果是養母的話，應該是瘋了吧。”
“你生母呢？”皇后追問。
“不知道，沒見過。”玉沁似笑非笑，“而且我沒有興趣知道。”
短短兩句話，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
張公公最先反應過來，湊過去壓低了聲音：“珍玉郡主，陛下面前說話還是要注意分寸的。”
皇后的目光復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皇帝牽過她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既然今日得見帝后，小女有一事，想請兩位解惑。”玉沁又是一禮。
皇帝斜了一眼賢王：“朕還沒有問你的罪，你倒是會喧賓奪主。”
“行，那便先說說這賢王爺捱打，是要算家世還是國事。”玉沁抬眼看向皇帝，眸光熠熠。
皇后激動地捏緊了皇帝的手，皇帝幾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正色問：“你且說說看，這有何區別？”
“若是家事，我不滿有個比自己還小的乾孃，跟乾爹話不投機打了起來，大不了跪跪祠堂，抄抄家規。若是國事，那賢王爺強搶良家女，已然觸犯了律法，我大義滅親，世人聽了只會誇一句高義。”玉沁侃侃而談，絲毫不見慌張。
“好一張伶牙俐齒，瞧瞧，這就是你認的好女兒。”皇帝踹了賢王一腳，後者直接坐在了地上，喊出了聲。
皇帝愕然，心想自己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他怎麼就坐下了？
“陛下，我在王府的時候，不小心把他從窗戶踹了出去，應該傷還沒有好全。”玉沁小聲提醒了一句。
皇帝想笑又不能笑，命李公公將人扶下去看大夫。
“父皇，此事確實錯不在玉沁。”宋祁適時添了一句。
皇帝“呵呵”兩聲：“行，錯不在她，那就在你咯。趕緊把婚期定了，也省的你二叔捱打。再怎麼說你小子也算皮糙肉厚，你二叔年紀已經放在這裡了。”
“陛下還沒有說，這算是家事還是國事。”玉沁突然開口。
皇帝與皇后對視一眼，說：“雖然這是家事，但他的後院兒確實也不像話。這樣，你回去問問那些願不願意走，到時候妥善安排一番。”
“你剛才說要問的那個事情，怎麼說？”他似乎是才想起來這回事，語氣隨意的像是跟尋常小輩聊天。
玉沁笑了一下，眉眼彎彎：“這皇宮裡，可有一位姓季的老太太，大約七八十歲。”
“你找她何事？”皇后蹙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我師父她的師父，與這位是闊別已久的老友，臨終之前留了一封信給她。”玉沁說著拿出了信，“為了能夠更好的找出這位，我拆開看了一眼，那位老友的小字，喚做阿月。裡頭倒是有副小像，卻是那人年輕時的。”
說話間，她已經拿出了小像。
張公公接過小像，遞到了帝后二人面前。
宋祁看向玉沁的目光沉沉，當時在客棧的時候，是真沒有別的線索，還是不信任自己？
皇帝想到了什麼，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倒是很像一個人，就是不知道這個人對你這個師祖有沒有印象了。你的師祖是……”
這小丫頭，竟然讓她打聽到皇宮裡來了，太皇太后甚少出門，一般人都不記得她姓什麼了。
“師祖姓錢，銀錢的錢，當初受了這位的恩惠，答應日後定會償還。可是江河動盪，竟再也沒有遇見過。不過，有些事情不適合他人代傳。”玉沁看皇帝的面色，不像是在說謊，“若是陛下把這封信交出去之後，還請問問老太太願不願意見見我。”
“張敬，把這個送往佛堂。”皇帝吩咐著，張公公帶著東西就離開了。
“若是找到這個人，你當如何？”皇后忍不住問，眼神中帶著期待。
玉沁微微頷首：“得真的是那個人才能說。”
“找到那個人之後，你是不是就要離開大蒼了？”宋祁冷不丁問。
可能是他和秦朝朝這兩個因素的影響，事情已經往全然陌生的方向走去。如果玉沁的目的，就是簡簡單單的找個人，上一世怎麼忽然捲入了朝堂之爭？
“對啊。畢竟在鳳吟國那邊，我也有個婚約。”玉沁忽然起了逗弄人的心思，半真半假地說。
宋祁如鯁在喉，後悔張嘴問了這句話。
玉沁微微挑眉，湊了過去：“明明是你自己要問的，怎麼好像還不開心了？”
“趙鶯鶯。”宋祁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
玉沁猛地心頭一跳，早知道就不跟他說這個名字了，到時候一查，他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宋祁察覺到她的慌亂，意識到自己賭對了：“鳳吟國的趙鶯鶯身手也這麼好麼？”
豈止是好啊，還差點成皇后呢。
玉沁閉了閉眼睛，一副眼不見心為淨的模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要按照你的說法， 我是不是也該查查蘇影？”
“你若是好奇的話，可以查查看。”宋祁的語氣帶著戲謔，尾音微微上揚。
嘖，這是個妖精吧？！
她輕咳一聲，看向皇后：“娘娘我餓了。”
正在看戲的帝后二人，有種被抓包的窘迫，皇帝招了招手喚來小太監：“設宴吧，總不好叫孩子們空著肚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