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沁一到畫舫,就被流蘇扯著去看跳舞。海棠恨鐵不成鋼,瞪了玉沁好幾眼,玉沁都裝作沒有看到。
她就嗑著瓜子喝著茶,把群舞和獨舞都看了一遍兒。
見她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婉姨火從心起,上去就是一巴掌:“你現在好歹是個郡主,你瞧瞧這坐不是坐樣,站不是站樣的,出去了可別說是我教出來的。”
“那也確實不是您教出來的啊。”玉沁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婉姨瞪她,“我跟你講,按照規矩你都進不來這畫舫,哪有清清白白的郡主不當,上趕著過來的?時候差不多了,趕緊回去吧。”
“婉姨,這不公平。你看那些個男的都能過來看舞聽曲的,憑什麼我們女子就不能?”玉沁耷拉個臉,就往婉姨的身上貼,被人頂著腦袋推開。
恰在此時,角落裡出來一個人:“郡主。”
玉沁回頭看到是寧六,輕笑一聲:“瞧瞧,一邊兒上趕著攆我,另一邊兒著急忙慌請我回去。我就不多待了,遙遙才離開你們幾天,就想你們想的不得了,就先留她在這兒玩會兒。”
婉姨一把拉住玉沁的手:“你是不是要幹什麼危險的事情了?”
“危險倒是不至於,充其量是離經叛道。”玉沁笑眯眯地把她的手拉出來。
她去給師父遞信兒的時候,多跟掌櫃的聊了幾句。聽說了這個賢王爺做的那些個風流韻事,心裡多少有些分寸。
秦朝朝要是真的去府上找她了,那這會兒大概已經被賢王給扣下了。
等出了門兒,聽到寧六說是楊柳那個丫鬟被扣了,玉沁還頗有些可惜:“哎呀,本來是有機會多要個條件的。”
寧六怔了一下,眼見著玉沁走遠,慌忙跟上:“郡主這話,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遭?”
“那倒是沒有。”玉沁笑著看他,“怎麼?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厲害的一個人?還能未卜先知?醒醒吧,這世間如果真有那樣的人,肯定活不長久。”
“郡主您這話說的,我不是很懂。”寧六的呼吸有些急促。
玉沁上下打量著他,道:“楊柳是你們家主子心上人的丫鬟,你就沒有想過去找他?”
“這,來找你就是賢王府的家事,要是找了主子,那就不好說了。”寧六頗有些心虛的說。
玉沁“哦”了一聲,再沒有跟他閒聊的心思。
一進王府,武管家就迎了上來:“郡主回來了?中午有沒有吃好?”
“賢王呢?”玉沁見他支支吾吾,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衣領,“帶我過去,不然我打你了。”
武管家腦子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指了個方向。
在門外,玉沁就聽到了賢王的獰笑,還有楊柳帶著哭腔的怒罵聲。
守在外頭的小廝看見玉沁,都好言好語的過來勸:“郡主,咱們王爺正忙著呢,您先回院裡歇著?”
玉沁也不慣著他們,上去一人一個巴掌,不等眾人反應,已經一腳踹開了房門。
衣衫不整的賢王聽見動靜,正破口大罵,一回頭就捱了一拳。
他捂著一隻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誰,都氣笑了:“玉沁!我是你義父!”
“是麼?我只見到這裡有一隻禽獸!”玉沁話音未落,一腳就踹了出去。
“玉沁!我給你幾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是不是?!這裡是賢王府,你還是本王給你贖回來的。怎麼著?你爹的事情你也要管?還要打你爹?”賢王差點都得手了,這會兒又叫小輩打了,氣不打一處來。
玉沁見他毫不悔改,拳頭武的那叫一個虎虎生威,管家和小廝們輪流過來拉架,沒一個少挨那拳的。後來,府兵都被驚出來拉架,結果一個個都沒好果子吃。
那好歹是個郡主,大傢伙也不好動刀動劍,玉沁因此還有空多賞賢王幾拳。
賢王是想跑的,但是這小廝府兵的,給這門堵得那叫一個嚴實。
他遭不住啊,眼見楊柳從窗戶出去,他也想跟著,就聽玉沁說:“賢王爺只管這麼衣冠不整的跳出去,我保你今兒就揚名立萬。”
“我說玉沁!你簡直是倒反天罡!我是你爹!”賢王爺氣的指著玉沁罵。
玉沁嗤笑:“打贏了的才是爹!”
說完,又準備朝賢王爺砸了個花瓶。
“哎哎哎!你個敗家子!那是陛下御賜的,使不得使不得!”賢王爺連連招手,勸著玉沁放手。
玉沁搖了搖頭,笑著問:“御賜的死物不能砸,尋常人家的女兒就任人糟踐是麼?”
“不是!不是!好閨女咱們先把東西放下來行不行?我把人放了,這就放了,再給姑娘家發點錢。”賢王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找個祖宗回來。
若不是她長得像思思,他也不會想認回來當女兒。
“不行,我還聽說你這宅院裡關了不少美妾呢。認你一個爹,我都感覺有點虧了。你給我整出那麼多小娘……怎麼說呢……”玉沁故作困惑,拉長了尾音。
賢王自然不會讓步,玉沁一臉惋惜的放下瓷瓶,然後朝賢王的屁股踹了一腳,直接把人從窗戶踹了出去。
“告訴你,這個郡主姑奶奶我不當了!從今以後我是你爹!”玉沁這話囂張異常。
眾人見賢王被踹出去,都趕著出去救人,一時間就沒看玉沁,玉沁就從房間裡消失不見了。
目睹了全程的寧六和寧八,跟在玉沁的身後連大氣兒都沒敢出,生怕追不上她,都改成明跟了。
“夫……郡主這會兒打算去哪啊?”寧八忍不住問出聲。
玉沁腳步不停:“找你們主子去啊。怎麼著?爹沒有了,連未婚夫也沒了?”
“那,可不能夠啊。”寧六冷汗岑岑,就那賢王府雞飛狗跳的樣子,怕是不久宮裡頭就知道了。
他這麼想著也這麼說了,玉沁卻渾不在意:“放心放心,我還擔心皇帝不找我呢。”
這句話一出來,寧六和寧八對視一眼,再不敢說話。
彼時,宋祁正在窗邊飲茶,忽覺一陣風過,面前就多了個人。
只是這人完全沒有了先前見時的精緻,頭髮有幾縷都散出來了。
“對了,寧六你去找一下遙遙,可別叫她又進王府咯。”玉沁毫不客氣地奪過宋祁的茶杯,一飲而盡。
“哎!”宋祁眼皮子一跳,“你這是不是闖什麼禍了?”
玉沁挑眉:“那也是拜您所賜,一會兒記得幫我求求情。算在上一個條件裡。”
“這不是另外一件事情麼?你又坐地起價?”宋祁無奈扶額。
明明這一世他搶佔先機,知道的東西這麼多,卻總是被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