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豐文學手很小，也很嫩，彷彿他只要稍微用點力，這隻手就會被折斷。
“我是來拿筆的，我讓陶嫂子幫我看看清單上還要加哪些東西，要買的東西還挺多的。”黎夏沒想到自己一個動作，會讓顧衛城這樣緊張，直接把她的手給抓住了。
要不是他反應夠快，及時收了動作，恐怕她的手就要遭殃了。
好在他沒用力，只是抓住了她的手。
“下意識的動作，沒弄疼你吧？”顧衛城有些抱歉地說道。
其實是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媳婦兒在千里之外，還沒習慣跟人有親密舉動。
一隻手伸過來，他下意識就動手擒拿了。
“沒事，你及時收了力，不疼。”黎夏搖搖頭。
說起來，這還是他們的第一次牽手。
額，如果這也算牽手的話？
“筆給你。”顧衛城把筆拿下來遞給黎夏，發現她的手背有些微微發紅，眉頭皺了起來。
肯定把她弄疼了，他懊惱地想。
黎夏接過筆，走到陶嫂子身邊去寫。陶嫂子說一樣東西，她就寫一樣。
“你們都結婚這麼多年了，感情還這麼好，拿個筆還要膩歪這麼久，真好。”陶嫂子忍不住感慨道。
黎夏和顧衛城剛剛背對著她，她把剛剛他們倆的動作當成了膩歪。
黎夏：“……”
她要是說剛剛顧衛城是把她當做敵人收拾了，陶嫂子能信嗎？
陶嫂子說的事無鉅細，把針線、夜壺之類的都說了，就怕他們到時候落下什麼東西沒買。
長長的一份清單，寫滿了一整頁。
黎夏又檢查了一遍，把自己想要買的東西添上去，才算是完工了。
萬事俱備，只等著明天去市裡大采購了。
陶嫂子走後，他們這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顧衛城帶著黎夏和安安去食堂裡吃了飯，便把他們送到了招待所。
一想到這是最後一個住在招待所的夜晚了，黎夏看桌上的暖瓶都親切了許多。
可算是要走了，再不走她整個人都要麻了。
安安白天鋤草累壞了，剛吃完晚飯就睡著了，還是顧衛城一路揹回來的。
澡是洗不了了，黎夏把他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讓顧衛城倒了盆水過來，給他擦了擦身，換了身乾淨的才把他放到床上睡覺。
“明天幾點出發去市裡？”黎夏問道。
顧衛城道：“早上七點吧，到市裡還得開三四個小時的車，去的晚了怕東西買不全。到時候我會向部隊申請一輛車去，否則東西太多了帶不回來。”
黎夏：“好，到時候我和安安在樓下等你，你回去也早點休息。”
“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去宿舍拿個東西，很快就回來。”顧衛城道。
黎夏不知道他要拿什麼東西，非得這麼晚了回去，但還是點點頭，等他回來。
顧衛城的動作很快，跑著去跑著來的，平時半個小時的路程，今天二十分鐘就走了個來回。關鍵身體素質還特別好，沒有大喘氣。
黎夏想，要是換成她，還不知道喘成什麼樣呢。
“什麼東西啊？”黎夏見顧衛城手裡也沒拿什麼，奇怪地問道。
顧衛城說道：“把手伸出來。”
黎夏伸出手來，顧衛城從口袋裡拿出一小管的藥，擠出來一些擦到黎夏的手背上：“這藥是我之前受了傷，在部隊衛生院開的，效果特別好。”
當時他集訓時為了救手底下的兵，背上擦傷了一大片，就是擦這個藥擦好的。
他的手勁兒大，怕弄疼了黎夏，擦藥的時候都輕手輕腳的。
黎夏想說她手上真的不痛了，就是當時剛被他捏住手的時候疼了點兒，後來就好了。
在他們軍人的眼裡，難道這點小傷也算傷嗎？
可是看到顧衛城額頭上掛著的汗水，又隨他去了。
他特地跑回宿舍給她拿的藥，不顧自己大汗淋漓，還給她擦藥，她不能駁了他的好意。
一隻手被顧衛城握在手心，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帕子，踮起腳尖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顧衛城的動作一頓，看向她。
四目相對，黎夏像是被老師抓住上課走神的學生，偷感十足地說：“我看你額頭上有汗，就替你擦了一下。”
“謝謝。”顧衛城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黎夏的錯覺，顧衛城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低沉……
黎夏說道：“不用說謝謝，一家人的話，總是相互扶持幫助的，將來總是謝謝來謝謝去的，多見外呀，你說呢？”
黎夏出生於一個十分見外的家庭。
她的父母就總是互相道謝，見外的不像是一家人。
後來他們離婚了，彼此組建了新的家庭之後，再也沒來看過黎夏。
他們從見外的一家人，變成了三家人。
“你說得對。”顧衛城表示認可，“其實我脖子上也有汗，要不你再幫我擦一下？”
好吧，還真不客氣起來了。
黎夏看他一眼，笑著讓他把頭抬一下，替他擦掉了脖子上的汗水。
不喘，但是汗流的卻多。
顧衛城感受著黎夏纖細的手指，碰觸到他的脖子，她的動作很輕，卻讓他的身體起了不一樣的感覺。
拐角處，前臺的女兵剛走上樓梯，看到走廊上的這一幕，嚇得又趕緊下樓去了。
等到了下班時間，值晚班的同事來了，她這才趕緊拉著對方說道：“你猜我剛剛看到什麼了？”
“看到什麼了？”
“顧團長和他家屬在走廊上，一個給對方擦藥，一個給對方擦汗，嘖嘖嘖，真是沒看出來，顧團長跟他家屬感情這麼好。
你都不知道，顧團長的家屬手上那哪叫傷啊？一個口子都沒有，就稍微有點紅，我手握筆握久了手還紅呢。”
“不會吧？你該不會是看錯了？我怎麼記得當時文工團有個文藝兵手颳了個小口子哭了，顧團長還批評她嬌氣來著？”
“就是沒看錯所以才吃驚啊。”
“真沒看出來顧團長這麼寵他家屬。”
“之前大家都猜他們感情不好，所以他家屬才一直不肯來隨軍，看來都猜錯了。”
“哎，顧團長的愛人命可真好，嫁了顧團長這麼一個長得好看，又寵媳婦兒的男人，我怎麼就遇不到這樣的好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