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透過浴室的門傳了出來。
凌長月還在床上,把被子拉得很高,只剩一個脖子在外面。
剛才抵在他小肚子上的原來是……
想到這,凌長月的耳朵紅得充血,臉也又紅又燙。
剛才醒來,他和宋硯與互道了早安之後。
他正要從對方的懷裡出來。
哪知剛動一下,就聽到頭頂傳來抽氣聲,宋硯與的呼吸都沉了。
凌長月立即意識到什麼。
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正常男人。
自然知道剛才宋硯與的抽氣聲為哪般。
凌長月瞬間不敢動了,“對……對不……起。”
宋硯與輕咳一聲,身子為弓狀。
凌長月也順勢從他懷裡滾出來。
房間裡的氣氛詭異又曖昧。
兩人都沉默下來,半晌後宋硯與先道:“正常反應。”接著快速下床,“我去洗手間。”
話音落下,人已經以飛快的速度進了浴室。
凌長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慌亂的宋硯與,倒覺得挺稀奇的。
宋硯與這一進去,半個小時後才出來。
這期間,凌長月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拿著手機在微信群裡回覆舞蹈團的消息了。
剛確定集合時間,宋硯與就從浴室出來了。
這一次,他沒吹頭髮。
髮尾的水珠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滑落,從脖頸一路落到了鎖骨的地方,隱沒在睡衣裡。
“我好了,你去洗漱吧。”他的聲音相比之前,清朗了許多。
凌長月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垂著眼瞼應了聲,拿著剛才找好的衣服進了浴室。
宋硯與看著關上的浴室門,嘆了口氣,從容的從自己的行李箱拿出衣服換。
—
早上的事情對凌長月還是有些影響。
排練的時候,他總是會不自覺想起宋硯與那張臉。
在第四次被老師喊停,糾正他錯誤,並嚴厲斥責他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後,凌長月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他為什麼要想一個男人?
還是一個比自己小的男人。
雖然他現在的年齡比宋硯與小了幾個月,但他現實中已經二十六歲了。
不對。
現在是糾結年齡的問題嗎?
他現在應該糾結的是為什麼會想宋硯與才是。
凌長月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了,努力的把那張帥臉從自己腦海中趕出去。
總算有一場排練能讓老師滿意了。
後面的排練也就越來越順利。
等老師說今天就到這裡,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中午集合之後,凌長月才意識到……
他今晚還要跟宋硯與同床共枕一晚上。
想到早上的尷尬事件,凌長月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開一間房間,自己住。
做了決定,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老師同學們一起回了酒店。
宋硯與早上和他一起吃的早餐。
吃完後他就說自己在S市有事,白天可能會很忙,讓他好好排練。
凌長月祈禱著宋硯與這會兒還沒回來,然後自己悄悄拿著行李去前臺開房,等安頓下來再跟對方說。
沒想到他刷了門卡進去就看到坐在房間落地窗前的懶人沙發上的人。
以為是錯覺,凌長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才下午四點多,他的事情辦完了?
“你……回來……來了?”凌長月遲疑的問。
想到早上的事情還是尷尬到摳腳。
宋硯與放下手裡的平板,低聲“嗯”了句。
凌長月打了好幾次腹稿,最終開口說:“明天……我……我們就……要演出了,我覺得……晚上……晚上一人……一個房間……的話,會……會好一點。”
聞言,宋硯與的神色冷下來,“和我一個房間讓你不舒服了?”想到了什麼,他又問:“是因為早上的事嗎?”
凌長月很想說是。
但想到若是說了,兩人之間肯定會更尷尬。
他們可是室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樣尷尬下去不行。
而且……
想到系統說的話,他也很猶豫。
總覺得自己像個渣男。
想蹭宋硯與的氣運,又不想跟對方走太近。
思考兩秒,凌長月擺擺手,“不是……的,我怕……怕你……休息不……好。”
“挺好的。”宋硯與一本正經道:“我昨晚睡得很好。”
凌長月:“……”
好像他再提再開一個房間這事兒就有些不好了。
最後開房的事不了了之。
回來之前凌長月已經跟舞蹈團的隊員一起吃了飯。
排練了一天,他也是累了。
既然不糾結另外開房睡覺的事情,那就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洗了澡出來,看到宋硯與還坐在那裡看手機。
凌長月的腳步頓了頓,才想起自己好像沒有把明天演出的入場券二維碼給他。
走到床邊,拿起自己的手機,把二維碼給發過去。
才抬頭對宋硯與說:“入場……券給……給你了。”
言罷,快速上床,用被子一把將自己矇住。
宋硯與看了眼他發過來的信息,又看了下床上的鼓包,眉眼都跟著溫柔起來。
—
在後臺的化妝室裡,凌長月坐在化妝鏡前任由化妝師給他化妝。
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化妝。
剛來那天不算。
以前他覺得,男人化妝會很奇怪。
現在可能是他在這個身體待久了,接受了自己成為這個世界的人,就沒有那種排斥感了。
半個小時後,老師過來看到兩個主角的妝容都化好了,走過去叮囑他們一會要注意的事。
Sandy老師看著凌長月,鄭重又嚴肅的說:“長月,你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把自己代入這個角色裡。”
她知道讓一個男的跳女子部分有點難。
這樣很難讓舞者對自己的搭檔投入感情。
她這樣做選擇有利有弊。
弊就是一旦代入不了角色,可能會讓這場表演前功盡棄,拿不到任何成績。
但相反,若是能投入情感盡情演出,那就會比循規蹈矩的用女生做女主角要有張力。
Sandy老師就是在賭。
凌長月知道自己的問題。
可讓他對著一個男人含情脈脈,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不過想到那十萬獎金,凌長月只能不斷在腦子裡回想自己以前高中喜歡過的女生。
最後失敗了。
因為他都忘記那個女生的長相了。
結果想著想著,滿腦子都是宋硯與的臉。
老師見他半晌沒回應,有些無奈道:“長月,我說的話記住了嗎?”
凌長月回過神,在鏡子裡看著自己上過妝的臉,而後點頭,“知道……了,老師。”
算了。
宋硯與就宋硯與吧。
獎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