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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嘖嘖嘖”

蘇鳶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聽得黎星迴非常火大。

這個小妻子非常有氣人的本事,

他貌似請了尊大麻煩回來。

西屋窗戶後面露出一雙眼睛,將兩人之間的互動悉數收進眼底。

蘇小滿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暗罵一聲:爬男人床的小賤人,不要臉。

她扭頭對默默抽菸的蘇函誠說道:“爹,今天咱家該上工了。”

蘇鳶姐妹離開的這幾天,蘇家人沒怎麼上工。

再這麼下去,年底的時候他們家該喝西北風了。

蘇小滿之所以特意提這件事,是因為他們家主要勞動力除了蘇函誠,便是蘇鳶姐妹。

蘇青山和蘇小滿最會磨洋工,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工分。

張大花也在旁提醒,“誠哥,不要忘了彩禮的事。”

吃飯時,沒人在意西屋人的死活。

飯後,蘇鳶向黎星迴討要了一包特供煙。

因著昨晚的前車之鑑,黎星迴不放心,“你要煙做什麼?”

“有正事兒,”蘇鳶嫌棄他的老媽子屬性,

衝到他房間取了一包,“放心,我不自己抽。”

她詢問黎星迴要不要一起,遭到拒絕後,同喬惠招呼一聲,

“阿奶,我出去一趟,中午不用等我回來吃飯了。”

她背上軍用水壺,急急忙忙往外衝去,即將踏出家門時,被渣爹喊住了,

“你站住,我有話說。”

蘇鳶轉個身,背靠門框面無表情地看著蘇函誠,

也許是這幾天被打得多了,蘇函誠突然看懂女兒表情背後的含義。

她開始不耐煩了。

也就意味著,他有極大的可能受疼。

到嘴邊的話急忙轉彎,彩禮的事情改成了,“我說一下今天的分工。”

“你們媽媽在家休養身體,”

“我和青山,還有蘇鳶……”

蘇函誠視線不經意對上蘇鳶,感受到一股寒意,自肩膀肘直衝天靈蓋,

他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將要出口的話再次拐彎,

“蘇鳶在家做……”

他本想說做飯,想起蘇鳶的手藝,他怕糟蹋糧食,再次改口,

“蘇菲做飯,蘇鳶打下手,小滿跟著我和你哥去上工。”

蘇小滿的如意算盤落空,氣得跺腳。

張大花擰著蘇函誠的胳膊轉了好幾圈,疼得他齜牙咧嘴。

蘇鳶滿意了,腳尖一點轉向門外,揮揮手大步而去,

“阿奶,我走了。”

村頭牛車上,早已坐滿了嬸子大媽們,

看到蘇家大女兒,她們硬是擠出一個空間拉著她坐下。

蘇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只聽嬸子們七嘴八舌地問道:“阿鳶,聽說你帶了個男人回來?”

“他是你什麼人?”

“哪裡來的?”

“做什麼的?”

蘇鳶沒讓一個問題掉地上,大大方方地回道:“我男人。”

“京市來的。”

“當兵的。”

聽到‘我男人’,嬸子們非常有默契地張大眼睛看著蘇鳶,“你那娃娃親真願意娶你?”

有嬸子覺得這話不好聽,手臂拐了同伴一下,訕笑道:“程嬸子沒別的意思。”

“你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多瞭解瞭解,也好幫你把把關是不是?”

蘇鳶一點不反感她們八卦,據實以告,

“他娶了別人,我男人是我自己找的。”

她自己說,總比村裡人瞎傳強。

嬸子們就喜歡蘇鳶這直來直往的勁兒,伸著大拇指表達她們的讚許之意,

“還得是我們阿鳶,厲害。”

有嬸子開始操心她沒了娘,很多東西不懂,

“什麼時候辦酒席?可要挑選個好日子。”

“你這是出門置辦結婚用的東西?”

蘇鳶也不拿她們當外人,“嬸子們,我想買棉花,買布,有沒有什麼門路?”

誰家不缺布?

她們也想要,只是,

“鎮上供銷社有,要有布票才能買。”

蘇鳶忙不迭地說:“票不是問題,不夠還有工業券能換。”

嬸子們一聽,眼睛亮了。

聽這口氣,阿鳶男人似乎不是一般人。

布票先不提,家裡每年多少能擠出點來。

工業券在這窮鄉僻壤可是稀罕物。

誰家結婚要是能置辦一對暖水瓶,一塊香胰子,那是倍有面子的事兒。

嬸子們頓時熱情起來,

“做喜被要新棉花,這時節棉花可不好弄,我嫂子村裡……”

聊了一路,

下車時,蘇鳶手裡的票撒出去不少。

嬸子們拍著胸脯承諾,一定為她湊夠棉花和其他家用。

蘇鳶一身輕地直奔鎮供銷社而去。

鎮上供銷社雖小,卻五臟俱全。

裡面人不少,但是買東西的人不多。

售貨員也懶得招呼他們,兀自低著頭納鞋底。

蘇鳶沒有第一時間詢問價格,而是先打量店裡的物品。

具體要買什麼,心中有數後,手指在櫃檯上敲了敲。

售貨員抬頭看到一身補丁的蘇鳶,面無表情地說:“買東西要票。”

這樣的人她見多了,兜比臉都乾淨,別說票了,錢都湊不出一塊。

然而,這次她看走眼了。

蘇鳶露出煙盒一角,壓低聲音問道:“特供煙要嗎?”

她之所以帶煙來,不是為了換錢,而是當做敲門磚。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非常簡單,無非利益。

互惠互利,才能獲的更多更大的利益。

這盒煙,對方需要,那麼接下來的交易中,會為蘇鳶開綠色通道,提供優惠便利。

對方不需要,也會高看蘇鳶一眼,交易中會客氣許多,也不會糊弄蘇鳶。

畢竟,黎星迴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能省則省。

結果如蘇鳶所料。

售貨員眼中的激動顯而易見,帶蘇鳶去到簾子後的庫房。

她看清蘇鳶拿出的煙時驚呼出聲,“散花!”

這煙可是專門用來招待首長的,根本不在市場上流通。

若是有了這盒煙,她是不是能調回縣裡了?

想到此,售貨員眼神都變了,“大妹子,這盒煙多少錢?我要了。”

蘇鳶比出一根手指,“十元。”

售貨員面露遲疑。

十元都趕上她一個月的工資了。

但是,這可是散花啊。

要是工作成了,十元錢半個月就掙回來了,不虧!

售貨員咬咬牙,“成,我要了。”

接下來的事情也如同蘇鳶設想的一樣。

售貨員熱情的為蘇鳶服務。

針頭線腦,麵粉,大米,牙刷等生活用品;剪刀,鐵釘,螺絲等五金,全部以內部價拿下。

更是不用票,全款拿下兩匹瑕疵布。

換做旁人,即使是瑕疵布也要用布票購買。

誰讓他們這裡太偏僻,唯一的棉紡廠也離著很遠呢。

蘇家什麼都缺,蘇鳶直接來了個大掃蕩。

售貨員見她買的多,羨慕的同時,熱情地送了她兩個揹簍。

至此,蘇鳶收穫的價值已經遠遠大於那盒特供煙。

買的差不多了,蘇鳶擦擦額頭的汗問道:“大姐,您這裡有成人內褲嗎?”

“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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