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裡面那位小姐怕疼,不敢上藥,還請您搭把手。”
大夫走到男人身旁,胡謅了個藉口。
唐清月自小嬌氣,宋雲諫知道的,心中有氣卻不疑有他,冷著臉起身進屋。
“小姐,宋公子來了。”
蓮月低聲在少女耳邊提醒。
唐清月心中竊喜,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
蓮月心領神會,小步走到男人跟前。
“宋公子,我家小姐有話跟你說。”
說完,竟走了出去,獨留二人孤男寡女。
宋雲諫這才發覺,大夫根本沒有跟上來。
他被唐清月騙了。
他涼涼看向她,少女卻俏皮地跟他做了個鬼臉。
宋雲諫沒見過她這般模樣,心臟猛地一跳,旋即立刻黑臉。
唐清月沒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越是這樣就證明心裡越是有她。
“唐小姐既然無礙,在下便告辭了。”
說著,掀起簾子要離開。
“雲諫哥哥別走。”
唐清月忙起身,顧不上穿鞋,赤腳追上前從身後抱住男人,順便用胸前的柔軟來回磨蹭。
身後的嬌軀馨香柔軟,宋雲諫渾身一僵,啞著聲斥道:
“放手!”
她當然不依,反而貼得更緊,語氣可憐又天真。
“不,我一鬆手,你就又走了。”
她語氣無辜爛漫,彷彿真的不知自己做了什麼,男人無奈,更多的卻是羞惱。
她到底還是單純,不知自己有多誘人。
“雲諫哥哥,月兒錯了。”
男人的僵硬在她意料之中。
雲諫哥哥尚是童子之身,經不起撩撥。
當即,便趁熱打鐵,聲淚俱下:
“雲諫哥哥,我不想跟你退親,我也是因為身份一時糊塗才做出那些荒唐的事,月兒一直心悅於你,我們不退親也不換親好不好?月兒今後會好好彌補你的……”
她摟著男人勁瘦的腰,說出一早準備好的說辭。
宋雲諫耐心聽她講完,不曾打斷的態度讓少女自以為天衣無縫。
“說完了嗎?”
待她講完,男人強硬掰開她的手,轉過身,幽深的眸光好似要把人吸進去。
唐清月抑制不住心虛,垂眸不和他對視。
“雲諫哥哥,抱歉,我……”
少女泫然欲泣,一副“我有錯但我委屈”的姿態,但剛說幾個字男人突然暴喝:
“夠了!”
少女嚇得一哆嗦,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雲諫哥哥吼她!
唐清月頓時天都塌了。
這不在她的預想之中。
但她又很快振作,心中不斷安慰自己,他是那麼孤傲,生她氣是應該的。
“雲諫哥哥,你……”
她伸手去拉男人的衣袖,漂亮的眼睛含淚,看上去嫵媚而可憐,似一朵被風雨摧殘的小白花。
她自認為男人無力招架,但指尖堪堪摸到布料,對方便抬手擋開了她的觸碰,又飛快地後退兩步。
他的動作和表情,無不透露出戒備和嫌惡。
“別碰我!”
宋雲諫赤紅著眼:“你說這些,就不怕瑞王世子聽到嗎?”
唐清月心中咯噔一下,差點失去表情管理。
他怎麼會知道?
明明自己做得很隱蔽,爹孃對她和夏懷裕的私情一無所知,包括她的丫鬟蓮月,也只是知道她對夏懷裕互有好感而已。
難道是蓮月?
唐清月心中想到無數種可能。
“雲諫哥哥,我……”
少女腦中飛速運轉,試圖為自己辯解。
“很意外我怎麼知道的嗎?”男人冷冷道,“明月酒樓,是瑞王世子的產業,掌櫃親自接待你,你要見的,想必不會再有其他人。”
唐清月被驚得踉蹌兩步,她想了無數種和他修好的手段,唯獨沒想過自己和夏懷裕的私情會被他知曉。
所以上一世,他也知道了嗎?
他恨自己嗎?
不!
唐清月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
上一世她被夏懷裕折磨,他曾無數次出手相救,更在她死後為她復仇,他不可能恨自己。
他一定是因為自己喜歡夏懷裕吃醋了。
少女一掃頹廢,重新振作。
“不是的雲諫哥哥,是夏懷裕要對我哥哥下手,我去求他……”
假話說多了,藉口也編得信手拈來,配上她楚楚可憐的表情,還真有那麼幾分可信度。
男人也有一瞬間的動搖,但想起唐清月去見夏懷裕時,明明是高興竊喜的。
思及此,他周身的氣質變得更為冷冽,躲開了女人的觸碰。
“唐小姐何必跟在下說這麼多,你已提出退婚,你我便再無關係。我已向母親表明,願意退掉這門婚事,就不耽誤伯府兩位小姐了,告辭。”
說完,男人掀開門簾,大步走出了醫館。
“雲諫哥哥……”
唐清月上前去追,奈何男人叫了鄭玖守著,擋住了她的去路。
“唐小姐,公子有要事先行一步,讓我送您回府。”
鄭玖客氣卻態度強硬,她不是男人的對手,想推開是不行了。
當即甩臉,心中憤懣又委屈。
沒事的,沒事的,雲諫哥哥心裡有她,她再製造幾次機會,一定能挽回他的心。
不過他剛剛提退婚了,這不行。
平陽郡主本就不喜歡她,當然也看不上唐清寧那個土包子,怕是巴不得退婚。
要是真退了,再重新定親怕是比登天還難。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唐清月在心裡權衡好利弊,便不和鄭玖多糾纏,本分地帶著蓮月回了伯府,和江氏商量此事。
江氏聽國公府有意退婚也嚇了一跳,雖說大虞朝對女子的名聲不再那麼苛刻,但上層權貴仍注重這些。
伯府本就沒拿得出手的東西,名聲可不能再壞了。
當即便讓人遞了帖子說要帶唐清月登門請罪。
夏為儀收到帖子已經是第二天,昨日唐清月糾纏宋雲諫的事也早早傳入了她的耳中。
什麼請罪,分明是不想換親。
正好,她也想會一會書中的女主,看看她的光環有多強大。
“近日無事,那便明日未時三刻。”
夏為儀定了個時間,讓玉雙寫了回帖差人送去。
李嬤嬤抬頭看了眼烈陽高照的天,心道郡主這時間選得真是刁鑽。
未時三刻,差不多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從伯府到國公府,還要坐一個時辰的馬車,平西伯夫人怕是午膳都用不好就要動身。
而郡主午睡一覺,再梳洗打扮一番時間剛剛好。
折騰歸折騰,李嬤嬤卻覺得萬分解氣。
那唐清月大鬧公爵府退婚已經過去了半月之久,如今才想著要登門道歉,當真上不得檯面。
郡主還願意見他們,已經是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