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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終,許迎春率先打破沉默:“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攢著,等攢多了再看看。”

實在不行,她自己拎著籃子拿到鎮上去。

許樹點頭,彎了彎瘦弱的胳膊道:“嗯,我有力氣,到時候我可以幫你拎兩籃子雞蛋!”

許迎春彎唇:“那你要好好吃飯,多長力氣,這樣才能拎得動。”

許樹不好意思地放下小細胳膊:“嗯!”

他要長高變壯,保護姐姐和妹妹。

兩人把雞蛋拎到灶房裡,然後許迎春就看到了灶房裡堆了一地的木薯。

她驚訝地看著許樹:“你和剛子上午挖了這麼多木薯?”

“嗯嗯,這些夠我們明天用嗎?”許樹說道,“不夠的話,我下午叫上剛子再去挖!”

許迎春無奈一笑:“夠了,太多了。不過明天咱不賣涼粉。”

許樹疑惑:“怎麼不賣了?今天不是很順利嗎?”

許迎春溫聲解釋:“做涼粉的工序很麻煩,要去皮去芯,泡水,還要磨碎、沉澱,這些都需要時間。

今天下午去皮,泡水一晚上,明天磨碎沉澱一天,後天才可以製作。”

許樹點頭:“這樣也好,有休息的時候,別再累著。”

許迎春失笑:“累點倒不怕,只要能賺到錢就是好的。”

許樹卻不贊同,一臉認真:“那可不成,我也可以學著做涼粉,我學會了就替你,你不必這麼累的。”

許迎春神色柔和:“好。”

下午,許樹幫著許迎春一起給木薯去皮去芯,處理好的木薯放進桶裡泡著。

剛子又來了,許樹拉著他就去地裡拔草。

剛子邊走邊回頭,胖臉上寫滿了期待:“迎春姐,晚上咱們吃啥?”

許迎春被他的模樣逗笑,衝他眨眨眼睛:“你可以期待一下。”

……

許樹剛子兩人走後,許迎春也沒閒著,她發現水缸裡的水已經見底了。

這兩天泡木薯用水量確實大,她正好也沒事,索性拿著木桶去河邊打水。

原主以前在江府也不幹粗活兒,力氣說不上多大,她也有自知之明,就只拿了一個木桶,想著一次就打一桶水,多跑幾趟也能把水缸填滿。

她提著水桶來到了河邊。

河邊水草茂盛,大小不一的鵝卵石散亂分佈著。

有幾個粗布衣裳的婦女正在浣洗衣裳,洗完的髒水順著河水往下游流去。

處於下游位置的許迎春:“……”

雖然知道這河水不乾淨,但是親眼看到這一幕,對她還是很有衝擊性的。

以前眼不見為淨,就當做是不知道這河水很髒,安慰自己燒開了一樣喝。

但是現在……

她提著木桶,目不斜視地往小河上游走去。

上游的水雖然也不乾淨,但至少她看不見。

許迎春往前走了大約一刻鐘,見四處無人,這才決定就在這裡取水。

她小心地站在一塊大石上,彎腰把木桶放在河水中。

她專注地看著清澈的河水流入木桶中。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急促高亢的“啁啁”聲,那聲音似鳥,卻又比鳥多了幾分尖利,像是什麼猛禽。

下一刻,許迎春就感覺自己背後上一沉,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她背上!

夏日的衣裳單薄,她甚至感覺到了那猛禽鋒利的爪子……

她只覺脊背一涼,腳下沒站穩,身子驟然往河裡栽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雙結實的手臂牢牢環住她,將她往身後一帶。

許迎春只覺得眼前一閃,自己便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她驚魂未定地抬頭,便撞進了一雙略帶關切的黑眸中。

陸沉移開手臂,低頭看著許迎春。

她的臉色因為驚嚇而變得蒼白,一雙杏眼還帶著幾分慌亂,像受到驚嚇的小鹿。

“許姑娘,你沒事吧?”陸沉壓下眼底的情緒,平靜地問道。

許迎春微微搖頭:“沒事,多謝陸大哥出手相救——剛才你可有見到什麼猛禽?”

要不是因為忽然落在她後背的猛禽,她也不至於驚嚇到差點摔倒。

“東青,過來道歉。”陸沉看著她身後道。

許迎春詫異回頭,就看見了一隻威風凜凜的蒼鷹。

那蒼鷹渾身的羽毛十分光滑,像是上好的綢緞,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盯著她。

聽到陸沉的話,它展翅飛了過來,落在陸沉肩膀上。

許迎春第一次近距離見到鷹,心裡有幾分害怕,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陸沉:“剛才是東青莽撞,這才衝撞了許姑娘——東青,道歉!”

被喚作東青的蒼鷹,彷彿通人性一樣,衝許迎春低低叫了兩聲,腦袋還一點一點的,倒真像是在道歉。

許迎春心裡的對它的害怕也淡了幾分,淡笑道:“你叫東青是吧?我不怪你了,下次可不能這麼魯莽了。”

東青圓圓的眼睛看著她,一臉似懂非懂。

許迎春忍俊不禁,“原來你只能聽懂陸大哥一個人的話?”

東青乾脆撇過頭去,像是害羞了。

許迎春帶著笑意的雙眸看著陸沉,“東青如此通人性,你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沒想到陸沉看起來又兇又冷,卻對小動物這麼有耐心。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就像羽毛劃過耳畔,又癢又麻。

陸沉忍著想要撓撓耳朵的衝動,充滿歉意:“你是在打水吧?東青剛才嚇到了你,我幫你把水提回去吧,算是道歉。”

“不用了,”許迎春擺擺手,“東青剛才已經道過歉了,我也原諒他了。”

陸沉堅持:“我也該向你道歉。”

他的目光認真專注,彷彿許迎春不答應,他就一直等在這裡。

許迎春看著他笑:“那就麻煩你了。”

陸沉轉頭,對東青說:“你先回去,不要惹事。”

東青似乎不太願意,但是見陸沉一臉不容拒絕,它識趣地飛走了。

陸沉撈起木桶,很快就打滿了一桶水。

他單手拎著木桶,漆黑的眼睛看著許迎春,嗓音低沉:“許姑娘,帶路吧。”

被他認真的目光看著,許迎春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帶心上人回家認門。

她被自己的這個念頭驚到了,掩飾般的轉身,匆匆往前走。

陸沉只看到了她紅透的耳根,喉嚨滾了滾,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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