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的大腦宕機了下,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陳雨禾膝蓋上的汙漬。
“你傷著了?”
陳雨禾接過藥膏,眉眼微抬。
“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下。”
“這麼大的人了,出去跑個步還能摔著,走吧,我回去幫你上藥。”
陳雨禾紋絲不動。
“還愣著幹什麼呢,吃完飯咱們還得出發呢。”
在向江年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後,陳雨禾緩慢挪動腳步,這才和魏明一起回房。
江年穿著被浸溼的上衣,淡定自若地經過李雨桐身邊,瞥了眼某人故作強硬的臉色,好心提醒了句:
“不行就去醫院吧,你這傷可不是什麼藥就能治好的。”
“不用了,怪麻煩的。”
李雨桐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飯,頭也沒抬。
見她還要硬撐,江年也沒多管。
這麼喜歡在鏡頭塑造堅強人設就隨她去吧,待會兒出發以後別後悔就行。
聽著江年的腳步聲遠去後,李雨桐停下進食,還是微微轉身瞥了眼他的背影,看到緊緊貼合在上身的短袖,她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皺了下。
還在氣頭上的她沒有多想,絲毫沒有注意江年的身材似乎和她印象中有了很大不同……
衝過澡換好衣服的江年走出來以後,薛安山林巧巧已經起床出現在院子內。
李雨桐似乎已經把怒火從心裡抹去,正在和林巧巧有說有笑地談論著什麼,等到江年現身以後,現場的氛圍忽然頓了下,但轉瞬間又恢復如常。
場間的座次很奇妙。
桌子是那種圓型桌子,足以容納十餘人坐在一起。
薛安山林巧巧中間隔了個空位,陳雨禾和魏明坐在一起,而李雨桐坐在林巧巧和魏明的中間,把陳雨禾隔了開來。
江年隨便挑了個空位坐下,和每個嘉賓都留出了一小段距離,邊安靜吃飯,邊時不時傾聽魏明魏大老闆在飯桌上指點江山。
“欸,說起來這邊空氣這麼好,出去晨跑一定很舒適。”
“你倆怎麼不想著出來鍛鍊鍛鍊?”
被點名的林巧巧薛安山解釋一句不喜歡跑步後,魏明又將話題拋到江年頭上。
“小江,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晨跑的?”
以魏明的年紀,叫江年一句小江確實無傷大雅,他倒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心生芥蒂。
“大概兩年前?”
李雨桐微微皺眉。
“怎麼了雨桐?”
李雨桐喝了口豆漿,壓下食後淡淡問道:“那個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在晨跑?”
這一句話讓飯桌上的氛圍陡然間微妙了不少。
林巧巧機警地瞥瞥江年,又看看李雨桐,好奇這倆人到底是江年說謊,還是李雨桐那個時候就對另一半關心甚少。
就連偷聽的工作人員都在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想知道江年會如何回答。
須臾間,只見江年淡定抬頭,對李雨桐拋來的刁難淡淡開口道:
“我是在你看不到的時候晨跑的。”
林巧巧吃驚道:“在雨桐還在睡覺的時候晨跑?那也夠早的了。”
“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她還在睡覺的時候晨跑,我是在睡醒之後以後才開始晨跑。”
現場被一陣詭異的沉默籠罩。
陳雨禾點出裡面的關鍵。
“江年你平時幾點起?”
“八點九點不嫌早,九點十點也不遲。”
“不過後來就早了。”
九點多起床那是他和李雨桐感情還沒變質的時候,後來早起純粹是因為那段時間她就根本不在家。
李雨桐握著筷子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
所以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別的心思了?
早飯還算和諧地結束。
但隨之而來的緩解就有些讓江年頭疼了。
六人野遊,夫妻同行。
江年帶去的行李很少,兩套換洗衣裳,幾樣電子產品,可能用得到的急救包,外加兩本書。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江年呆坐在沙發上思來想去了很久,最後還是把買來的睡袋也一併帶上了。
這次的環節還要睡帳篷,他也不可能和別人的老婆睡一起,人家有老婆的也不會放著老婆不要和他擠在一塊。
帶上睡袋李雨桐可以睡得安心,他也不用擔心晚上會被李雨桐動手動腳。
不過萬一是以性別分組呢。
半小時後,江年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走出房門,見到了在院落裡等待已久的李雨桐。
“怎麼才來?”
孤身一人收拾行李也就算了,可看著其他兩對先一步坐上車離開,自己只能傻傻站在院子裡,李雨桐心裡的火氣就怎麼也止不住。
“東西有點多,上車吧。”
李雨桐一瘸一拐地坐上了副駕駛,江年把行李搬到後備箱,坐到了駕駛室。
和另外兩對還能交談的夫妻不同,江年和李雨桐是真的無話可說。
前者懶得開口,後者是心裡有火,不想開口。
兩個人就像是經驗豐富的獵手和待宰的獵物,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
僵持下,還是心繫節目的李雨桐主動開口。
她想到早上回來的時候江年被汗水打溼的衣服,用了一個較為委婉的方式淡淡開口道:
“你什麼時候還開始健身了?”
“有一陣了,你不喜歡?”
李雨桐:?
李雨桐的大腦歷經一瞬的宕機。
她不可避免地轉頭看向江年,用她那雙乾淨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的側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年目視前方,頭也沒回。
“字面意思。”
李雨桐匆匆打量他一眼就收回目光。
“還行吧。”
“還行?”
江年打開車窗,“那以後我就少健點身。”
“嗯。”
“嗯?”
“少健點身?”
李雨桐詫異瞪眼。
江年一邊打開了車載音樂,一邊在加大音量前淡淡回應道:“你喜歡的東西我不一定喜歡,沒必要硬強求,這樣多沒勁。像我們將要離婚前那種狀態就很不錯。”
聲量加大,音樂聲攪亂著李雨桐的思緒。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還在因為江年那句“像我們將要離婚前那種狀態就很不錯”而生悶氣。
忽然間,車內傳來的熟悉的聲音讓她思緒一頓。
這是……我的歌?
一邊還在節目上表現出有意遠離我的樣子,一邊又在車上放我的歌。
又當又立。
還真是可笑。
李雨桐向江年投去鄙夷、不滿的凝視。
下一秒,江年當即就換了一首歌,速度快到李雨桐壓根沒反應過來。
“為什麼換歌?”
“你不是不喜歡?”
李雨桐被氣笑了。
“你不知道剛才那首歌是誰的?”
戴著墨鏡的江年嘴角坦然搖頭。
“我還真不知道,就是覺得剛才唱那首歌的人聲音太做作了,我不太習慣這種唱腔。”
李雨桐的臉色一片鐵青,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那是我的歌。”
江年輕點了一下剎車。
“你的歌?我還真沒聽出來。這樣吧,你再問我一遍剛才的問題。”
李雨桐眉頭緊鎖。
“你不知道剛才那首歌是誰的?”
“不是這個,再往前。”
“為什麼換歌?”
江年正了正身體,氣質一下嚴肅了不少,冷峻的側臉上寫滿認真。
“因為難聽。”
“我不是說你唱得難聽,我只想說剛才那首歌不論誰來唱,都改變不了它難聽的事實。”
“好了,我講完了。”
李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