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他當上皇帝的前幾年依然還有這樣的痕跡存在,那張發給每一家勳貴的免死鐵卷就是明證。
藍武相信那個時候初登皇位的朱元璋一定是真心實意的。
但很快朱元璋就發現自己錯了。
他給了這些勳貴免死鐵券,那些勳貴是真想用啊,每一件事都往他槍口上撞,都仗著和他早年的兄弟義氣胡作非為。
這讓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一件事。
打仗和治國完全不同。
皇帝不是這麼當的。
皇帝不應該還有什麼兄弟情誼。
他漸漸開始變得冷酷,開始學著用權謀制衡朝局,開始學著做一個真正的皇帝。
如今已經坐了二十五年皇帝寶座的朱元璋,早已經把這一套東西玩的爐火純青了。
如果現在誰還相信朱元璋心裡有什麼兄弟義氣,還往他身邊湊,那特麼純粹就是找死。
但若是懂得一些權謀,學著把自己放在朝局之中,跟著朱元璋的意圖走,其實大明洪武末期的的朝局並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樣白色恐怖。
你只要讓自己成為朱元璋眼中一個無害,甚至是平衡朝局的工具人就可以了。
藍武把這些事情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的講給藍玉聽,講了一個上午,口都幹了,總算是讓藍玉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心,勉強同意了藍武的計劃。
等到了下午,一些小道消息就開始從涼國公府上傳出來。
說是藍玉病了,舊傷復發,聽說還挺嚴重的。
剛開始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除了藍玉一些比較親厚的手下,以及一些軍中的義子來看望,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但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事情開始發酵。
剛開始是藍玉以自身重病為理由上疏,請求辭去大將軍的位置,皇帝陛下不許。
然後就是當月十五的大朝會,藍玉又以病重為由沒去。
皇帝甚至還專門派遣了御醫上門為藍玉診斷。
然後就是到了月底,涼國公府大門上突然就掛上了白色的燈籠,同時府內響起了震天的哭聲。
“涼國公舊傷復發病逝了?”
剛剛在外面練兵半年,回來準備過年的宋國公馮勝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一片驚愕。
他是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藍玉並沒有在戰場上受過多重的傷啊!
兩個多月前,他們還在一塊喝酒,那傢伙明明壯的像頭牛。
“今年還真是多事之秋啊!”
馮勝想著如今的朝局,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先是太子殿下,又是藍玉,朝中的重要人物接連病逝,他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兒。
當天晚上,馮勝帶著兩個親衛,低調的趕往涼國公府弔唁。
隔著老遠他就看到藍玉的長子藍武正在大門口接待一個小胖子。
“武哥你如今可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你家老頭子一死,以後你就是國公爺,豈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小胖子滿臉羨慕的道。
“嘿嘿!”
“這話說的倒也不錯!”
“你家老頭子呢?”
“怎麼沒來?”藍武笑著問道。
來人乃是定遠侯王弼的第三子,名叫王鵬,因為藍玉和王弼的關係好,而且藍武和王鵬同歲,所以兩人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
但此刻來弔唁,卻只見了王鵬,王弼沒來,藍武還是有些訝異的。
“唉,我爹突然聽說你爹病逝的消息,估計是受了刺激,嘴歪眼斜,連路都有些走不好了,所以我只能先替他來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