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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時間悄然而逝。

河畔,災禍之下連蟲鳴都不見。

亥時,劉牧睜開眼眸,一聲聲呼喚中,大軍開始整備行囊。

十里之地。

夤夜而行,走的很艱難。

靠近黃巾軍營地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正。

從丘陵俯瞰下去,黃巾營地火光盛熾,照的城堞時不時閃過黑影。

“刷。”

劉牧揚起馬槊,隨著旗令官揮舞旗幟。

吭哧,吭哧,一陣陣火鐮聲響起,伴隨著猛火油浸潤的火把燃起,丘陵就像是一條被戰火點燃的長城防線。

“殺。”

劉牧持槊長嘯。

沒有多言,駕馭白曦朝著黃巾軍營地衝殺過去。

甲冑上的白色披風,在這一刻被火光染成了金色,似乎在為千騎領航。

“轟隆!”

“轟隆!”

錚錚鐵蹄,猶如旱地驚雷。

瞬間驚醒沉睡的黃巾軍,令營中大亂。

連陽翟城內的官吏,守軍都從睡夢中醒來,朝著城樓所在的地方奔赴。

大軍疾行。

千騎以錚錚之勢緊隨其後。

臨近黃巾營地之際,咻咻咻——發出千餘火箭。

萬餘步卒持戈,持矛,凝望著夜空化為火海的箭矢,朝著黃巾軍營地衝殺。

嗚咽。

嗚咽。

城內,城外第一時間吹響戰爭的號角。

黃巾營地混亂不堪,彭脫衝入帥帳,拉起波才驚恐道:“漢軍來了。”

“什麼?”

波才半睡半醒,瞳孔陡然大張。

大半個月時間,陽翟一直孤軍守城,連潁川各縣都不敢輕易出兵支援,洛陽方向更是毫無動作,援軍從何處而來?

“快。”

彭脫面色蒼白,拉著波才衝出帥帳。

一片火海映入二人眼簾,如星河般的箭矢從天空墜下。

結草而居的黃巾軍,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火光吞噬,然後哀嚎著在地上滾動,企圖撲滅身上的火焰。

火箭。

如撕裂夜空的利刃。

化為擊潰黃巾軍的攻心之箭,讓人望而生畏。

隨著火光蔓延,營地迴盪著撕心裂肺的哀嚎,極為刺鼻的焦臭味湧入所有人鼻腔,壓下聚集大軍的號角聲。

“快。”

“快快遣人出城。”

陽翟城樓,駱俊神情激動的大喊。

從城樓俯瞰,可以見到煙火燎原的郊野上。

一支鐵騎宛若鋒銳的長矛,筆直刺入黃巾軍營地,僅一瞬便撕開裂口深入其中,可喜的是後面還有列陣步卒推進。

王越是遊俠出身,不通軍陣之道。

陳國軍卒列出簡單的方形軍陣,保證不亂便能對黃巾碾壓。

匯聚陽翟的黃巾軍,直面裝備齊全的陳國軍卒,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劉牧率千騎撕開的裂口,彷彿被兩隻手撕扯的還在擴大,更像是被蟻蟲啃食的堤壩,瞬間變得千瘡百孔。

“波才與彭脫嗎?”

“無論長社,還是陽翟,都差不多。”

黃巾軍營地,劉牧殺的戰甲染紅,在火光照耀下璀璨無比。

白皙如雪的戰馬,此刻都染上一層血光,隨著馳騁將血珠甩落在地上。

前世,歷史中有載,皇甫嵩,朱儁領三河鐵騎,五營將士,共四萬餘卒徵潁川叛軍,被波才一戰擊潰,無奈退守長社。

這一世,沒有皇甫嵩來潁川。

故此,波才的主力大軍直接包圍了郡治陽翟。

因此這一戰,是潁川首戰,亦是最後一戰,必須要一戰定乾坤。

此刻的劉牧。

隨著披風飛揚,彷彿化為引領大軍的旌旗。

典韋,許褚,羽林郎,領軍緊隨其後,不敢停歇,不敢止步,不斷的揮舞兵戈殺敵,唯恐被甩在身後。

大軍所過之處,沒有痛哭流涕,沒有對弱者的悲憫,只有屍橫遍野。

“來者何人。”

陡然,火光中傳出一聲大喝。

波才與彭脫縱馬而出,二人身後匯聚了數百人的黃巾力士。

“宗王嗣子。”

“大漢羽林監劉牧。”

劉牧仗槊捅穿一個黃巾軍的喉骨。

太平道所領黃巾軍,不過是流寇與百姓,能騎馬持兵之人,必是一軍主將,所以來人不言而喻,不是波才與彭脫,也是軍中的高層將領。

“小小稚兒。”

“安敢在本渠帥面前張狂。”

波才神情大怒,持著鋒矛便縱馬殺了過來。

“聒噪。”

劉牧目光冷厲。

腳磕白曦馬腹,如雷霆般衝出。

手中馬槊成蓋天之勢,帶著磅礴偉力轟炸而出。

對於他而言,只要不是碰到呂布,關羽,趙雲這般人物,根本不必正眼相待。

一槊之下,波才衝鋒之際,直接被槊刃劈碎,連帶著座下戰馬的頭顱都被切開一道溝壑,墜倒在地上悲鳴。

白曦並未因波才之死而止步,而是馱著劉牧殺入人群之中。

劉牧仗馬槊而逞威,噗呲一聲,將因波才之死而愣神的彭脫梟首,殺穿黃巾力士,繼續朝帥帳外的大纛殺去。

哀鳴與兵戈碰撞聲共鳴。

火光吞沒茅草營壘,化為張牙舞爪的火舌飛舞。

隨著波才與彭脫草率之死,所謂黃巾力士在馬槊下不堪一擊,慢慢匯聚起來的黃巾軍更是成潰敗之勢。

“鏗。”

白曦躍過飛舞的火舌。

一聲刀鳴,伴隨著黃巾大纛墜地。

這一刻,戰場有一瞬的寂靜,所有人都望向大纛方向。

千騎之卒,陳國大軍,無不是神情振奮,黃巾大纛被斬落,意味著黃巾渠帥陣亡,此戰已是大捷掃尾。

而黃巾軍,則是驚恐無狀,朝著四方潰逃。

隨著陽翟城門打開,守軍傾巢而出,戰場愈發的混亂起來,清剿,圍殺,受縛而降,比比皆是。

波才死了,彭脫死了。

代表‘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旌旗墜下,讓所有黃巾軍失去抵抗之心,仿若行屍走肉一般。

這場戰爭,從開始到結束,沒有超過一個時辰。

綠茵盎然的郊野,被火光燒的黢黑,遍地都是哀嚎的黃巾軍,以及死去的屍骸。

“鏗。”

劉牧將馬槊刺入地上。

翻身躍下白曦,嗅著戰場上的血腥味與燒焦味,面色逐漸變得有些蒼白。

兩世為人,上戰場殺敵之前做了準備,可當結束回身再看,還是隱隱有種作嘔的感覺,這是生理上的不適,非心性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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