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臉色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復如常,笑道:“自然,老爺的意思重要。不過,母親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虞蘇應下,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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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堂出來,春華快步跟上,壓低聲音道:“小姐,怎麼辦?夫人真要把你嫁給何表少爺。這不是推您入火坑?這還不如嫁給世子爺做妾了。”
春華這話裡帶著幾分怨氣。
她伺候虞蘇多年,本想著小姐若是能嫁入寧遠侯府,自己跟去混個好前程,指不定還能抬與世子爺做妾。
而如今,張氏竟想把虞蘇塞給何表少爺那種人!
若真嫁入何家,自己跟過去,豈不是陷入泥潭?
何晟那惡名遠播,春華心裡打著鼓,只覺得前途無望。
虞蘇卻輕輕一笑,早已看穿她的心思。
春華年紀尚輕,心機淺薄,稍有不滿便寫在臉上。
說到底,這丫鬟也不過十幾歲的孩子,若在她前世,不過是個初高中生罷了。
雖有些靈巧機敏,但終究沉不住氣。
可惜的是,虞蘇院裡根本無人可用。
春華雖是最機靈的一個,但心思多,性子也不沉穩,虞蘇只能暫且培養。
而另外一個小丫鬟秋實,卻反應遲鈍,派她做事常常差強人意。
院裡唯一算得上年長的,便是那位教養嬤嬤,可李嬤嬤已是半截入土的年紀。
手腳慢不說,虞蘇還要派秋實照看她,生怕老人家一不小心摔倒。
總而言之,她是誰也指望不上。
這也是她沒有私自經商的緣故。
張氏是真的精明。
表面上給了她兩個丫鬟、一個嬤嬤,衣食不缺,看似不曾虧待。
實則讓她孤立無援,不讓她有任何可以依靠之人。
虞蘇垂眸,掩下眼中的冷意。
張氏想讓她乖乖嫁給那個糟透了的何表少爺,只怕打錯了算盤。
她雖無人可用,但靠自己,也不會任由旁人擺佈。
見虞蘇不理會自己。
春華咬了咬唇,心知自己說錯了話,低聲道:“奴婢也是心疼小姐,世子爺再不好,也不至於如何表少爺那般……”
她不敢繼續說下去,餘光偷偷瞥了一眼虞蘇。
只希望虞蘇能回心轉意,去挽回世子。
虞蘇邁步向前,語氣淡淡:“世子爺也好,何表少爺也罷,我自有打算。你放心,若不幸真要嫁去何家,我定在去之前安排好你的去處。你我主僕一場,也算全了這些年的情誼。”
春華聞言,臉色大變,俯身下跪,“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擔心小姐受委屈。”
虞蘇搖了搖頭,只叫她起身後,便徑直離去。
寧遠侯府今日格外熱鬧。
尚書府的嫡小姐與其母劉氏應侯夫人之約,前來品鑑字畫。
實際上,此行是為了討論親事的細節。
兩家已合看過八字,但婚事尚未正式訂下,目前仍處於商議階段。
王書瑤出身書香門第,與寧遠侯府同為世家大族。
她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琴棋書畫皆通。
花廳中,王書瑤端坐於案几旁,身著淡雅素裙,雖不算傾國傾城,但勝在氣質高雅,書卷氣息濃郁。
侯夫人看著王書瑤,目光愈發滿意。
只覺得這樁婚事與侯府的匹配度極高,然而她心中卻有一絲不安。
她的嫡子心有所屬,對這樁婚事並不熱切。
傅懷溪神色冷峻,步入花廳時,眼底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情緒。
他和虞蘇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
那女子,真的斷了個乾淨。
越想,心裡越發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