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後面,一大一小牽著手走了出來。
為首的女子戴著帷幕,白色紗簾垂落,隱約可見秀麗的容顏。
她牽著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眉眼靈動,手腕上戴著一串滿串珍珠和黃金的手鍊。
林治淞跟著父親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世面,但是卻從未見過那樣圓潤飽滿,並且整齊光亮的珍珠。
這樣的成色,就算是在都城,估計要麼是百年世家的當家主母,要麼是皇城裡最得寵的娘娘才可能有,但是偏偏,這般珍貴的珍珠手串,就的隨意的戴在一個小姑娘的手腕上。
林治淞目光閃爍,對這二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他立即吩咐車伕:“跟上去!”
……
馬車軲轆壓在青石板路上。
宋折月掀開車上的珠簾,好奇的往外看。
街道上兩邊商鋪林立,商販吆喝聲不斷,鋪子上大多是一些自制的手工藝品,也有些賣吃食的,孩童嬉笑追鬧,穿著羅裙的婦人追在後面叫罵。
宋折月一雙眼睛根本不夠看,腦袋都要探到窗外了。
“鬧鬧,小心碰著頭了。”宋望舒將她拽回來。
宋折月抱著媽媽的胳膊嘿嘿笑:“媽媽,我看街上好熱鬧啊,我好想下去看看。”
宋望舒猶豫,拒絕了女兒:“現在不合適,咱們身邊跟著的人太多了,等以後的搬出來住了,媽媽再陪你逛街,好不好?”
宋折月抿了抿嘴,但是也知道媽媽說的對。
這麼一大群人跟在身後去逛街,逛也逛的不痛快。
她捧著臉嘆息:“也不知道咱們還能不能回去。”
宋望舒眼神黯了黯。
“回不去也沒關係,只要咱們兩個在一起,去哪裡都不怕。”她撫了撫女兒的髮髻。
馬車忽然停下,紅英站在車外,輕聲道:“夫人,女郎,到了。”
宋望舒讓女兒起來,牽著她下車。
一個碩大的“當”字映入眼簾。
紅英在宋望舒身後,小心的替她整理裙襬。
陳讓抱劍看向宋望舒。
婦人遮住了容貌,但是偶爾露出的手腕卻白的像發光一樣,行走間裙襬搖晃,風都是香的。
這般女子,卻要去當鋪。
他沒忍住多嘴:“夫人若是需要銀子,儘可以像刺史大人講,何必要當心愛之物?”
宋望舒腳步微頓,白色的帷幕下,聲音含羞又軟:“怎好總是麻煩刺史大人。”
不等陳讓答話,直接牽著女兒走進了當鋪。
許是日頭正烈,當鋪裡只有一個老掌櫃,正在打算盤。
瞧見貴人進來,先是一慌,將桌子上的賬本往下一塞,然後臉上迅速堆起笑:“這位夫人,是需要典當什麼?”
宋望舒將手腕上的兩個手鐲都取下,放在櫃檯上。
“這個。”
宋折月還沒有櫃檯高,踮著腳眼巴巴的望著那兩個鐲子。
宋望舒摸了摸女兒的頭。
宋折月沉默低下頭。
想要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活下去,總要付出些什麼。
當鋪掌櫃將玉鐲拿起來端詳,顏色通透,水綠瑩潤,又拿起金鐲子,發現裡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巧的“福”字花紋。
這種工藝,絕非出自漠北城。
說不得是來自大梁都城。
他看了好一會,才不舍的將兩隻鐲子放下。
“不知道您是想要怎麼個當法?”
“若是活當,價格低一些,兩隻鐲子,一共四十兩。”
“若是死當,我給您出二百兩。”
二百兩是他心中能給出的最高價了。
若不是看這位夫人身份不俗,身後護衛還帶著刀,他少不得要少說幾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