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晚背部傳來細密冰涼觸感,那隻手溫柔又涼如利刃,可以輕撫,也能隨時要人性命,她死死抓著衣裙不敢動。
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煎熬漫長。
一顆心慢慢揪緊,即將墮入深海。
呼吸難耐,快要溺死。
再遲鈍的人,也明白尉遲硯此舉有多不合適,或許他心裡也清楚,但偏偏就想佔她便宜。
良久過後,那人才捏住滑下肩頭的衣襟,緩緩替她拉上,還溫柔捋了捋頭髮,詭異喑啞道:“好了,起吧。”
玉晚如釋重負,輕輕鬆口氣,正要起身出門,一隻手臂攔住她的腰,手裡塞回一隻藥瓶。
“本王背上也疼,你替本王抹。”尉遲硯捉住她的手腕,瓶身放入她手裡。
指尖狀似無意,輕輕擦過她的手心,勾出一絲癢意,蜻蜓點水般掠過。
玉晚手指瑟縮:“你背部已經上過藥,小珠姑娘親手抹的。”
她暗蹙眉頭,抗拒他的接觸。
尉遲硯眼神灼熱,不肯鬆手:“為何要別人替本王抹?”
聲音固執不滿,細聽還有惱怒。
“抹藥需用力,她力道正好合適,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手已經使不上多少力氣。”
玉晚拶刑的傷看似恢復,指節也已結痂,可內裡並未痊癒,骨節碰不了涼水,更使不上力。
後續還要花費大量時間銀錢養手,手若廢了,她拿什麼養活自己。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正是眼前睚眥必報的男人造成的嗎。
常年執掌權勢的高位者,缺乏同理心、自私自利,從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感到任何歉疚和後悔,毫無道德與理智可言。
她的手如今力道不足原來的一半,看清他的掌控欲,憎恨卻又不敢表露。
尉遲硯聞言,手上力道微微一鬆,危險眼眸不知蘊著何種情緒:“你已嫁過人,什麼沒見過,何必扭捏,你替本王抹便是。”
“你既想上藥,那我去叫小珠姑……”玉晚使勁轉動手腕,想從他手下掙脫。
誰知尉遲硯力道不減反增,右手按住她的肩,將她推坐回床上,居高臨下不容拒絕道:“本王幫了你,你也應幫本王抹一回才是。”
上位者習慣命令,聽不得違逆之詞,任何人任何事都隨心所欲,強勢掌控在自己手裡。
兩人暗暗較勁,最終玉晚佔了下風。
她只好拔開藥塞,看向已經脫下上衣,雙臂枕著下巴,露出完整背部,趴在床上的尉遲硯。
她一股腦將黑黃的藥酒倒在他傷痕累累的背部,不在乎受了哪些鞭傷劍傷,儘快抹完了事。
刺激性的藥酒過涼,引得尉遲硯輕‘嘶’一聲,卻只是蹙緊眉心,沒說什麼。
纖細手指輕輕撫摸著背部,帶著絲絲微涼的癢意,尚在忍受範圍之內。
也不知是藥性發作還是其他,整個背部漸漸生出躁意,繃成一條直線。
尉遲硯思緒微亂,恍惚間腦海裡不禁想起那晚與女人的旖旎。
玉晚邊抹藥邊感慨,這人寬肩窄腰,線條流暢,若是脾氣不古怪,想必不少女子都得眼巴巴地撲上去吃幹抹淨。
也怪不得以前的她犯蠢。
這麼一想,她不自覺出神,不小心將一整瓶藥酒全倒在他背部,冰涼液體順著他的脊背,慢慢沒入他的後腰,將潔白的褲子染成黑黃。
那人‘嘶’了一聲。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玉晚啊了一聲,急忙把藥瓶放到旁邊,手忙腳亂擦拭灘滿背部的藥酒。
慌亂間,細細的指甲無意刮過他的後腰,男人身體瞬間緊繃成弓,捏緊拳頭。
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他的傷處,玉晚隱約感覺床上的人渾身僵硬,咬牙訓斥:“……磨磨蹭蹭的。”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他渾身肌肉緊繃,瞬間彎曲的背部努力壓直,背上一片通紅。
玉晚再次表示歉意,拿白布替他擦去一部分,只是更多的藥已經順著腰滲入臀部,她難為情道:“要不,你自己來吧……”
“本王要是看得見,還用得著你?”尉遲硯偏過頭,啞聲輕諷,隱約聽出幾分不耐煩。
玉晚聽出他的意思,矜貴已久的人哪會自己動手,只能咬牙閉上眼睛,捏著白布像滷水點豆腐一樣,往裡胡亂擦拭一通。
正要快速收回,誰知床上的人比她更迅速,翻身反手捏住她的手:“誰家抹藥還伸進褲子裡的,嗯?玉晚。”
尉遲硯手臂緊緊扣著她的腰,聲音危險低啞,像凌厲警告。
她的腰實在太細,手感著實太好,毫不懷疑,若是哪天不小心一撞,輕易就折斷。
“藥、藥滲了進去,我不是讓你自己抹嗎……”玉晚兩耳通紅,拗不過他力道強勁,側臉緊緊貼在他不著寸縷的胸膛。
他難道不清楚,以他倆的身份,現在的言行已經越界,極為不妥嗎。
“覬覦本王的屁股就直說。”
尉遲硯嗅了嗅,手指穿過她的頭髮,按住她的後腦勺,迫使她抬起頭,低頭幾乎抵著她的鼻尖:“你用的什麼香?”
像淡淡的玉蘭香,魂牽夢繞,上一次在馬車內沒能細嗅,這會兒卻嗅了個痛快。
隱隱勾起他腦海深處的記憶,似乎那晚的女子也用的此香,若是細細回想,就連她嬌柔的聲音也分外相似。
“不過是……是普通浸發的蘭花香,蜀都不少女子都愛用,並不……不奇怪吧。”玉晚支支吾吾,猜測他懷疑身上香味和那晚有關。
誰吃飽沒事幹覬覦他屁股啊?
她已經用了其他藥香遮掩過,沒想到他鼻子比狗還靈。
“是不奇怪,可你脖子上的痕跡,還有身上的香味,很難不讓人起疑。”
尉遲硯雙手捧起她的臉,發現她眼尾居然還有一顆小痣,笑容詭異:“你該不會,成親過後一直是處吧。”
他目光緊緊盯著她的眼,不願錯過半點撒謊的痕跡。
玉晚仰起頭,手指慢慢掐住大腿:“我已嫁過人,和夫君朝夕相處兩年,怎麼可能還是完璧之身。”
尉遲硯捧著她臉的手慢慢僵硬。
不知是哪句話刺到了他,表情竟有一絲難看,和無法掩飾的惱意。
玉晚捕捉到他的微妙情緒:“難不成攝政王對我有見不得人的心思?”
“你屢次試探是假,覬覦我是真……”
尉遲硯神情漸漸崩裂,明明覺得她的話有問題,可是沒有證據。
他死死盯著她眼睛,手上不禁加重力道,卻磨紅了她嬌嫩的臉。
玉晚不知哪兒來的莽撞,反客為主捉住他的手臂,在他愣神間隙,一把將他推倒在床。
伸出兩根蔥白細指,摁住脖頸那根連接心臟,跳個不停的動脈,指腹往下重重壓了壓:“好啊,王爺不妨仔細瞧瞧,我和你印象裡的女人,有幾分像。”
男人死死盯著她的臉,那根細指卻故意停留,極其輕緩地劃了一個小圈,輕柔慢攏,劇烈的變化迫使他呼吸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