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父没了,陆母也牺牲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只剩舟瑶和陆淮忱。
陆淮忱初入公司的那两年,由于年龄小又资历不深,根本就没人看得上他,他一边要跟董事会的几位老狐狸周旋,回了家还要照顾舟瑶。
舟瑶黏人但也磨人,这么多年的性子就没改过,从不会乖乖巧巧的陪着他,他有时候也会被她缠磨的心累,但始终都记得舟父的临终遗言,事事都由着她宠着她。
直到舟瑶上了高中,逐渐成熟起来,便也逐渐对他疏远了起来,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是真的长大了。
女孩不知在何时褪去了脸上的稚嫩,像根雨后春笋不知不觉间已经亭亭玉立,模样娇艳俏丽,一双桃花眸波光潋滟,亮盈盈的像两颗水洗过的黑葡萄,唇珠圆润饱满,一颦一笑间都娇艳动人。
他对她的心思大概就是在那个时间段而转变,目光总落在她身上,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这种不受控制的情感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为自己感到唾弃,觉得自己就是个有悖伦理道德的混蛋。
但又遏制不住这滋蔓生长的爱意,如同毒药遍布全身,越陷越深,痛苦又难以自拔,没有任何能救他的解药。
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和舟瑶发生激烈的争吵就是因为她身边的一个男生。
那天舟瑶参加了一场同学的生日聚会,回来的时候夜色已深,那位长相清俊的男生便主动送她回来,刚好被陆淮忱发现个正着。
爱意蒙了他的双眼,强烈的嫉妒心使他当场发狂,控制不住情绪的冲她一声声逼问,舟瑶只觉得他脾气爆发的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为此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足足一周都没搭理对方。
在这件事发生之后,陆淮忱就派了人悄悄追踪她在外面的生活轨迹,隔间里那满墙的照片就是由此而来。
他努力隐忍着心里这份对她见不得光的情感,却又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因为喜欢她所以总忍不住默默观察她的一言一行,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东西在他那里就都觉得非同寻常。
同大多女孩一样,舟瑶时常会弄丢头绳,家里随处能发现她掉落的头绳,陆淮忱就把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都暗自收藏起来,就像是一种情感寄托,也算是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癖好。
那颗鸽子蛋钻戒其实在舟瑶十八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是在一次拍卖会上得来的,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他的眸中只剩惊艳,整个脑子里都是舟瑶那张娇媚的模样,他当时就觉得,这枚钻戒就是为她量身定做,没有别的女孩子能配得上它,只有舟瑶可以。
然而他这份隐忍几年的情感,终究还是在某一天被舟瑶发现了,她口中的质问和她眼中的失望让他为之难受,但没有办法,尽管这样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离不开她,更做不到放任她跟别的男人结婚,他也绝对不允许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即使舟瑶不喜欢他而排斥他,他也要把人强行留在身边,爱是自私和占有,哪怕让她做只金丝雀笼中鸟,但只要自己身边是她陪伴就好,这样一辈子足矣。
——
翌日早上。
东升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斜打进来,将床上女孩的侧颜映的柔和。
陆淮忱在书房凑合了一夜,身上的丝绸睡衣压出些许的褶皱,扭着发酸的脖颈开门进了自己的卧室。
视线随之落在床上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只见女孩睡得仍旧安宁清甜,睡姿侧躺,被子掖在了臂肘下,两只白皙的手虚握成拳搁放在枕头前,阳光打在她脸上泛着淡淡的轮廓光晕,画面是说不出的美好。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立在床边凝视了良久,女孩安安静静躺在这什么也没做,但亦是这样看着,就已经让他心里为之柔软一片。
陆淮忱不自觉勾起唇角,没忍住去捏她的脸颊,手感柔软细腻,还临时给她起了外号:“舟小猪,起床。”
话音落下,只见女孩蹙了蹙眉,长睫微微轻颤,似是无意识的扒拉了下他的手,又继续睡得安然无恙。
陆淮忱的手指又稍稍加了些力道,将她的脸颊捏起几分,“在我房间里睡舒服了是不是?”
舟瑶只觉得脸上一阵泛酸,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在眼前的男人朦胧不清,过了几秒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闷软着鼻音喊:“哥哥。”
捏脸的手顿住,男人盯着她揉眼睛的动作,语调微沉却没带责备的意味:“叫上瘾了?”
舟瑶闻言一愣,混沌的大脑终于回了点意识,骤然想到什么,看了眼身下躺着的床,眼睛立时睁大两分,噌一下坐了起来,脱口而出:“我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由于起身太迅速,睡衣吊带顺着肩头滑落了下来,陆淮忱的视线从她脸上紧跟着移过去,随之看到了那片暴露出来的位置。
他目光一沉,在上面落了两秒后挪开了眼睛。
“把衣服穿好。”男人出声提醒,嗓音微不可察的暗哑,凸起的喉结艰涩滚动了两下。
舟瑶本能的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衣领垂的很低,低到快要过了“警戒线”。
老天奶,要人命了!
她脸上倏地发烫,手忙脚乱的把被子拉到了脖间,体温就像是岩浆喷发一般,灼的满脸红霞,羞愤的同时,连话都说的结巴:“你、往哪看呢你?臭流氓!”
陆淮忱回了眸,看到了她红温的模样,阳光刚好打在她薄薄一层的耳朵上,穿透淡淡红光。
“占着我的房间,睡着我的床,还这么跟我说话?”
舟瑶对视上他的眼睛,又霎时局促移开,目光慌乱的游移不停,“我昨晚明明是在地上睡的,是、是不是你、”
陆淮忱听懂了她的问话,眼底划过一抹趣味,“你自己梦不梦游都不知道?非赖在我床上不肯下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落,他看到女孩神色愣怔了下,拧起秀眉似在回想昨晚的事,过了片刻才抬眸看他,脸上带着气急败坏的恼:“你瞎说!我睡觉从不梦游。”
仅仅几句玩笑话就把女孩逗的面红耳赤,男人心情显而易见的不错,整个人有几分松散懒漫,“信不信随你,怎么?现在还不舍得从我床上下来?”
“你先出去!”舟瑶把被子又往身上裹了裹,只露出来大半张脸,嘴巴闷在被窝里毫不客气道:“不许再进来!”
“瑶瑶,在我的地盘上还这么霸道?”陆淮忱饶有兴致的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撵人撵的这么干脆。
不过他倒也没再继续把人逗下去,说完这话就慢悠悠地出了房间。
舟瑶紧盯他的背影,关上门的那一刻立即垂头往被窝里察看。
身上的睡衣是凌乱了些,但身体没感觉出异样,她又努力把昨晚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气恼的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下了床。
从地上抱起自己带来的枕头遮挡好身体,她又仔细确认了遍身上的衣服才推门走了出去。
陆淮忱立在门口,听到动静后回眸,正好撞上舟瑶带有情绪的目光,她光着脚没有丝毫的停留,气哼哼地往她房间的方向走去。
男人勾唇,视线锁定在她身上,看到她在房间门口停顿了脚步,似是对那条蛇还心有余悸,纠结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