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青欣然答应,非常配合地换了一身新衣服,还在腰间系上大红绦带,拉着黎婉铭一起去敬酒。
黎婉铭越想越不对劲。
这酒一摆,可就所有人都知道她成亲了。
那她十天之后还怎么和离?
总不能到时候再大张旗鼓地摆一次酒,和大家说我当时结婚就是闹着玩的,你们不用当真啊……
那黎如松在官场上还混不混了?
恐怕御史参他一个治家不严都算轻的!
她拉住程立青:“你真的要敬酒?”
程立青:“不然呢?岳父大人都把酒席摆好了……我们不去,不太好吧?”
他原本白到透明的脸色被酒气一蒸,泛起桃花一样的嫣红,眉眼俱醉,更显得卓卓风流。
——哪有半点被迫的样子?
黎婉铭斜眼睨他:“没有关系,我可以把你打晕,然后说新郎身体不适。”
“新婚酒宴,新郎却不在场,那影响多不好。”
程立青拿起另一条红色绦带,系在黎婉铭腰间,还将两条绦带打了个结:“娘子想要的,不过是自由之身罢了。嫁给我,又哪里不自由了?”
黎婉铭一愣:“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只知道,娘子想做的事情,就是我想做的。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好些,是不是?”
他又笑,温润的眸子里仿佛盛了琥珀光,酒香醉人:
“娘子想要已婚的身份,好拒婚宁王府。那就不该藏着掖着,这场婚事,反而是闹得越大越好。”
他看着满院的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娘子不在意名声,那程谋也自当倾力相助。”
黎婉铭怔怔地:“你……为什么要帮我?”
“夫妻一体,本就是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哪有什么为什么。”
说完,程立青已经拿起酒杯,敬酒去了。
黎母与贺氏坐在主桌上,两个人都像吞了黄连一样,满脸的有苦说不出。
她们本想借着入赘的名头,逼程立青取消婚事,谁知最后弄巧成拙,反倒将这门婚事闹得人尽皆知。
这下好了,黎婉铭彻底成为了已婚妇女,宁王府那边肯定没指望了……
黎母又急又怒又气又羞,还满腹委屈。
她想不通,自己辛苦筹谋,一心想让孙女们都嫁进高门,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怎么一个二个的都不领情?
婆母立规矩怎么了?夫婿养小妾又怎么了?
谁家的婆婆不磋磨儿媳妇?谁家的男人不三妻四妾?
忍忍不好了嘛……
总不能指望每个男人都像黎如松一样,看见媳妇就变成软骨头吧!
哼,说什么此生只爱瑾秋一人,永不纳妾……呸!明明就是没本事,怕老婆,软骨头!
黎母一想起这件事就恨的牙根痒痒。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却天天跟在那个女人屁股后面跑,完全不把老娘放在心上!
贺氏坐在边上,更是蔫头耷脑,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来参加喜宴的都是黎如松的同僚还有黎家长辈,没有她说话的份,再加上今天这一出又是她搞的,就更加心虚了。
她生怕黎老太爷突然想起来,问“你们是谁想到让女婿入赘的啊”?
逼人入赘,毁人前程,是伤阴鸷的。
这件事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只怕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那老太爷喝的正上头,满脸红光,顾不上理他。
程立青拉着黎婉铭过来:“老太爷,我和娘子敬您一杯。”
“好,好……”黎三太爷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真是男才女貌,佳偶天成啊!三丫头,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俊俏的女婿?也是有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