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吐掉两片瓜子壳,没有说话。
见她这副样子,李妈妈的脸上带了几分同情:“害,男人家哪儿有不偷腥的。咱们做女人的,也得想开点。要我说啊,您还是别坐在这儿,我这楼里除了姑娘还有小倌,到时候坏了夫人名节可就不好了……”
“我男人就是来找小倌的。”杨柳瞥了一眼李妈妈的鹅毛扇子,放下了手里的瓜子。
“这……”李妈妈脸上的同情之色更甚,“这位夫人,这您可就更得想开点儿了。这俗话说得好……”
她一边噼里啪啦地说着,一边用扇子来拍杨柳的手背,被杨柳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这位妈妈,我与你没有仇吧?”杨柳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自己周围站着的几个仆役打扮的壮汉,掏出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那鹅毛扇子里,藏的有迷魂散。
“夫人是个聪明人。”李妈妈站起来,转瞬间换了一副面孔,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
她挥着扇子走上前,把鹅毛上藏的药粉一股脑吹在杨柳脸上。
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晕过去之前,杨柳还不忘编排了一下沈怀夕。
再睁开眼,她躺在一处烛光明灭的宫殿里,身下的地毯被汗沾湿了,狐狸毛微微打着绺。
已经是这个月份了,殿里还生着炭盆。
坐在高座上的人逗弄着桌子上的鹦鹉,看也没看她:“醒了?”
杨柳爬起来站好,行了个礼:“回太后娘娘的话,醒了。”
“眼神儿倒是挺好使,一眼就认出哀家来了。”
杜太后卸了钗环妆容,看着倒比寿宴上年轻不少,她弹了弹手指,用护甲戳中那鹦鹉的脖子。小东西叫得尖锐,被挑起来扔进了炭盆里。
“呲啦”一声,在空旷的宫室内显得格外刺耳。空气里飘起焦臭味儿。
“哀家找你来,是有好东西要给你。”
杨柳低着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杨柳弯下腰一福到底:“多谢太后。”
杜太后看了她一眼:“哀家以为,你会说无功不受禄。”
“太后的赏赐是天大的福分,妾身喜不自禁。”
“倒是个聪明人。”杜太后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杨柳定了定心神,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抬起了头,太后头上〈深宫怨妇〉四个字闪闪发光。
杜太后挑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眉眼:“你这张脸,倒是跟杨廷允那老狐狸有七八分相似。”
杨柳没搭话,她的手被拉起来,手心上落下一个瓷白的小瓶。
“这可是好东西。”杜太后收回手,“入府已有一月,却还是个女孩儿家,想来你心里也着急。”
着急你老母,杨柳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
一个人的日子,她不知道过得多快活。
“皇帝并非哀家所生,可哀家把他当自己的亲儿子,只盼着他为皇家开枝散叶。”杜太后顿了顿,“现下你有了这药,回去给荣平王用上,也就无需再独守空房了。”
瓶子里这药是什么,杨柳心里约摸已经有了答案。
看来皇帝也被下了这药,怪不得后宫三年抱俩。
她的认知里,上一个给前妻孩子下毒的人,还是白雪公主她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