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有月光,夜色如墨,常乐坊的两层小楼火光大盛,在整座王都城中格外显眼。
附近住着的人可能是被浓烟呛到了,骂骂咧咧下床,察觉不对赶紧打开窗户,一看大惊失色。
“走水了!走水了!”
“快都别睡了,走水了!”“快,各家各户快拿水来,救火!”
呼喊声、敲门声、叮叮咣当提水桶声……上一秒还寂静的街道此刻乱成一团,
大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来巡逻的官兵。
不远处一家视野极佳的酒楼的外廊上,宋窈负手而立看着赶来的官兵,确认常乐坊完全烧毁后,把长剑交给怀卿。
“好了,回去睡吧各位。”
怀卿等人低头,直到宋窈的身形隐于夜色消失不见才抬头转身离开。
宋窈一路七拐八弯,绕了一圈才回的东宫,在如霜等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后,回屋。
至于常乐坊后续事宜如何安排,那是三哥和怀卿红月等人的事,组织不养闲人,事事都要她这个头目亲力亲为那还得了。
今晚她会现身,纯属因为重兵巡逻+宵禁+常乐坊是皇子养的爪牙,而这个皇子刚死了,行动实在冒险她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明知冒险为什么还选在今晚行动?
不抓紧哪行,既然要吞并常乐坊就要做得漂亮,树倒猢狲散,常乐坊但凡有一个人跑了对组织来说都是麻烦。
特别是和南宫哲这个前主子有过直接接触的那些人,不斩草除根,她晚上睡不着啊。
还是那句话,组织不能被朝廷盯上。
当然,知道常乐坊是南宫哲的不止常乐坊的人,还有南宫哲身边的几个人。
人数不多,就两个,都是南宫哲的左膀右臂,毕竟这位六皇子殿下生前玩的是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像常乐坊这样的势力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这两个人,都在南宫哲遇刺的时候一起被干掉了,想到这个,宋窈就忍不住乐出声。
“么~”
迷药的药效一直到明早,熟睡中的男人脸庞线条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柔和,
宋窈侧身过去在南宫燚颜色瑰丽的唇上亲了亲,心情好得不得了。
“夫君,你可真是妾身的贵人。”
一夜好眠。
翌日,辰时末。
宋窈醒了,没立刻睁眼而是翻了个身舒展身体,蓦地察觉到什么,睁开眼。
和身着里衣躺在自己身边的南宫燚视线对上,有点懵。
“殿下?”
这个点,不应该在上早朝吗?
南宫燚:“嗯。”指骨分明的手指拨弄宋窈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动作轻缓,解释。
“这几日不上朝,所以就想陪窈窈多睡会。”
这几日?宋窈恍然,脸颊在男人掌心撒娇蹭了蹭,声音带着睡意迷迷糊糊地。
“妾身待会就让人带话回去,让父亲和二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合其他大臣一起,在父皇面前替殿下说说话。”
南宫燚很高兴妻子有这份心,拇指指腹在柔软饱满的唇瓣上流连,婉拒:“不用,孤已有安排。”
宋窈:行吧。
起身,吩咐人送水进来。洗漱更衣后等丫鬟们退出去,拉着南宫燚来到翡翠屏风后。
捧起近在咫尺的俊颜,吻下去,不给对方反攻的机会一触即离,手去脱南宫燚的长袍。
南宫燚没有阻止,意外:“夫人想要?”
宋窈敷衍地嗯呢一声算做回应,脱完拍了拍一旁的紫藤木塌,示意南宫燚躺上去。
南宫燚照做。
刚躺上去,宋窈就坐了上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红玉罐子,揭开罐盖。
用红玉小勺子挖出药膏,弯腰,细细在南宫燚身上那些伤疤上涂抹,神色认真而专注。
边抹,边碎碎念:“这是妾身向阿姐讨要的冰肌玉骨膏,日久天长地用着殿下这些疤痕就能淡化。”
“这药膏早年间阿姐就研制出来了,别说皇家,就连城中的商贩小铺都有卖。
殿下受伤痊愈那会就该让人买来用,白白拖了这么长时间成了陈年旧疤,难消得很。”
其实她手上的不是出自阿姐之手的冰肌玉骨膏,而是出自组织里毒医之手的东西。
昨晚让怀卿顺道带过来的,功效略胜阿姐的一筹,不过所需的药材名贵又难得,所以很少对外售卖有都留给自己人用。
“妾身没有咒殿下的意思,总之殿下日后要是再受伤,伤口痊愈后一定要记得用,那样疤痕好得快……”
“算了,您还是小心着点别受伤了,也不是在边疆带兵打仗的时候了,不用冲锋陷阵杀敌。
您现在是太子,堂堂一国太子进出多带点人才符合您的身份,别不好意思,性命要紧。”
南宫燚身上的伤疤太多了,大大小小的都有,其中纵横胸口的那一道最为触目惊心。
现代和古代有很多不同,宋窈虽然上辈子就是杀手出身,但这十几年来也常常受伤,
所以很清楚这道疤痕的凶险,再深一分,南宫燚就死了。
……
全部涂完,药膏用掉了厚厚的一层,宋窈默了默,随手将红玉罐子置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看着自己的南宫燚,莫名生气,伸爪捏太子殿下的脸,力道非常不客气。
“殿下怎么有脸笑得出来,光给您抹药膏妾身就累得不轻,哪有皇子像您这样全身上下处处是疤的?”
南宫燚笑容不减反增,起身。
浅金色的晨光下,暴露在空气中的魁梧身体男性荷尔蒙爆棚,贴近时能闻见淡淡的药香。
呼吸交汇间宋窈的唇就被占据,宋窈并不意外,毕竟睡醒那会儿这位就想亲她,
刚刚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又亲得不尽兴,遂勾住南宫燚的脖子就是亲,深入又火热。
害羞?矜持?
那是什么东西?名正言顺的夫妻乐意怎么亲就怎么亲,对宋窈而言,人生得意须尽欢!
话分两头,勤政殿。
帝王高坐在龙椅,听着底下文武百官为太子求情层出不穷的话,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他竟不知,从何时起,这满朝的官员竟大半都成了燚儿的人!
就连原来对皇位抱有心思的几个儿子,今日都改了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