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苕溪从窗户那看人走了,若有所思的坐到了书桌前。
沈母送完妇人,转身推开沈苕溪卧室的门,走到沈苕溪的床前坐下,“你在窗子口都听到了吧。”对沈苕溪她还不了解,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根本不可能,从来就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主,偷听是必然的。
沈苕溪一点也不害羞的点点头,这副理直气壮的表情搞得沈母都无奈了,不都知道说她什么好。
“那你是怎么想的?”望着沈苕溪巴掌大的可爱脸蛋,她心里又是软乎又是酸涩,从襁褓那么小小的一个娃娃,也到了要嫁人离开家的时候,被她又宠又惯的,去别人家能习惯吗?
但,不嫁人是不可能的,当妈的只能尽力把好最后的关卡。
“男孩家里条件不错,彩礼五百外加一台缝纫机,这些到时候我肯定是让你贴身带着的,我们不要。”
“家里也给你准备的嫁妆,不多,毕竟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将来结婚嫁人也要钱,你体谅体谅。这点钱呢也算是家里的一份心意,到时候让你一起带回去。”
沈母不等沈苕溪说话,就接着说道,
“你要是愿意,我就找人去问问那家人情况,没有问题你俩就见见,看看彼此的感觉,我和你爸也不会硬逼着你嫁人,主要还是看你自己。”
“不过我听着还是不错,可以见见,人男孩家离的近,也是看上了你,才央人找到家里来的,那妇人,你可能映像,是你奶娘家的侄媳妇,她娘家条件不错,结婚前就吃的圆乎乎,结婚后还瘦了。”沈母不禁感叹,惆怅,女人,结婚就像是过坎,无论迈不迈的去,都要扒了一层皮。
“不过她这人性格好,人也会说话,一来二去就吃上了媒人的这碗饭,看着模样,口袋里是宽裕了起来,近两年又胖了起来,有的人,注定是享福的命哦。”
比如她,沈苕溪想,无论上辈子怎么样,这辈子她肯定是吃不了一点苦的,要她过苦日子,她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妈,那人是哪里人?”太远她可不愿意,除非是县里城里,要不然她有点事都不好找娘家出头。
沈母知道沈苕溪是心动了,“就在隔壁,龙坝村。”
“那就见见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既然张之栋这边行不通,万一还有更合适的呢。沈苕溪也是真的气,张之栋不识抬举,张之梁阴险狡诈!两兄弟,没一个好人!
沈苕溪在心里咒骂。
此时在山里的张之栋和在县城里的张之梁分别打了个喷嚏,疑惑这么热的天,他总不可能是感冒了吧?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骂他们?
会是谁这么无聊?
不约而同的,两兄弟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张标志性的美人脸。
沈苕溪?
张之栋回忆,最近家里几个小的很奇怪,居然没有为了一点好吃的就把他卖了,反而躲的人家小姑娘远远的,他都撞见好几回了,小姑娘脸都黑了,咬牙切齿,看他都多了几分横眉竖眼。
以前他怎么说都不听,这回怎么这么听话。
张之栋心里觉着奇怪,内心又隐隐有些失落,至于在失落些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
温月宜半弯腰将手里的资料放在张之梁的桌子上,努力用柔和的声音,“这是全主任给你的,说是一会在会上要用,让你整理一下。”
“好的,谢谢。”张之梁对她笑了一笑,看起来很温柔。
温柔到温月宜都情不自禁的产生了错觉,其实他对她也不是没有点感觉的吧,这么想的温月宜,语气更加甜腻,“你是不是感冒了,刚刚都打喷嚏了,需要我去喊刘叔过来吗?”
刘叔是厂医,厂子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找他,医术虽然比不上大医院,但是看看小毛病,还是很管用的,算是厂里给职工的福利,要不然县城好几个工厂,人还是想消减脑袋进化肥厂,除了工资高,福利待遇也是杠杠的。
厂医在厂子里算是干部级别,有自己的小医疗室,一般是生病职工自己过去,除非实在动不了,需要挂水,才会上门,温月宜她爸爸是厂子副厂长,从小在厂子长大,管厂医叫叔叔,关系好,自然有底气这么说。
张之梁脸色稍瞬即逝的有些冷淡,烦躁总有人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过来打扰,但很快就恢复自然,他现在还没厂子里站稳脚跟,还不能得罪副厂长的女儿。
“不用了,我没事。”
温月宜没有察觉到张之梁的不耐,反而越发热情,“你不要担心麻烦,刘叔人很好的。”
“真的没事,可能吹了一下风,回头我吃点药就好了,谢谢温同志的关心。”张之梁蹙眉,金褐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信任,腼腆而温和的朝她微笑。
刚好一阵微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撩起了男人的额前碎发,整个人显得越发的清俊温柔。
温月宜看得一怔,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往常那副八面玲珑的样子也摆不出来了,语气结结巴巴,害羞的不行,“嗯,那,那你记得吃药。”
小女人的姿态。
说着又好像非常不好意思,半退到门口,想走,又不舍,但又没有继续留下的借口,只得叮嘱道,“你一定要记得啊。”然后转身快步离。
如果此时她回头一下,可能就能发现,她印象中温柔的张干事,此时正一脸冷漠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厌烦。
不知道发现真相的她,对这样的张之梁,傲气的她还能爱慕的起来吗?
张之梁自然知道自己不是感冒,心里想的一定是有人在咒骂他,而这个人选,只有一个,
就是沈苕溪那个坏女人!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不过张之梁一点都不生气,毛毛他们肯定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沈苕溪应该是想到是他在背后捣鬼,这会怕不是气的要发疯。
只要一想到,沈苕溪会气的张牙舞爪,但是又找不到人发泄,就觉得痛快,上一世,只有他吃瘪的份,这一世,怎么说也不能让她在骑在他们张家头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