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卧榻旁药迷花魁
凉州知府宋道明前脚刚出了房门,老胡便轻轻将屋门从内反锁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木小年面前,伸出一个大拇哥,憨笑道:“世子果真是菩萨心肠金刚手腕,已经可以替陵王独当一面了,即便日后老胡不能守在世子身旁,这心里也踏实许多喽!”
老胡这一番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木小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道:“老胡,你说的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老胡憨憨一笑,急忙摆手,道:“少爷莫要多虑,老胡年纪大了,肯定要走在少爷前面的,那不然要成老妖精喽!”
木小年忽的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盯着老胡,正经说道:“老胡,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老胡收了脸上的笑,一双眸子泪光闪烁,伸出一只枯瘦老手轻轻抹了一把鼻子,“哎”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少爷这肚子该饿了,老胡去外边给少爷寻点地道的凉州小菜,一会那姑娘该到了,保准俏的让少爷雄姿英发!”
木小年鼻子一酸,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怒道:“贼囚根子的老胡,赶紧去准备吃的,本少爷这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说罢,木小年伸手拍了拍干瘪的肚皮,老胡见状一声干脆清爽的“得嘞”,迈着轻快的步子转身出了门去。
半柱龙香的功夫过去。
老胡左右两手提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酒菜,哼着小曲儿又回了世子房内,而后将手中的小菜挨个拆了包装,整整齐齐地摆在世子面前的香梨木圆桌上,一切打点妥当,老胡不请自坐,一屁股蹲在世子旁边的木凳上,笑咪咪地问道:“少爷,还等那新花魁吗?”,边说边伸手抓了一把油炸的花生米,捧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木小年眼神幽怨,佯怒道:“要等也是我自己等,你坐在这里算个什么事情,待会让人家姑娘瞧见了,还以为咱俩是对变态呢!”
老胡顿时语塞,哼唧了一声,摇了摇头,叹道:“我家少爷心黑哟,寻了新媳妇忘了臭老胡,这是要一个人吃独食哟。”说罢,老胡又伸手抓了一把圆几上的油炸花生米,抬起屁股转身便往门外走。
脚还没踏出房门,却听见木小年背后“哎”了一声,老胡急忙转身,一双老眼闪着从未有过的光亮,痴笑道:“少爷良心发现了?要跟老胡一块分享分享?”
木小年一脸嫌弃地“切”了一声,伸出纤细食指对着老胡勾了勾手,老胡也伸出他那根枯瘦食指对着自己指了指,木小年重重点了点头,老胡便又做贼一般地悄悄溜回世子身旁。
木小年伸出一掌贴在老胡耳后,小声问道:“老胡…你那个…药…还有没有?”
老胡猛地一缩身子,满脸坏笑,道:“少爷是要用那旱苗喜雨丸?”
木小年皱了皱眉,小声道:“不是…是你上次说过的那方醉眼朦胧散…”
老胡笑得更放荡起来,伸出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讥笑道:“原来少爷还好这一口…坏得很哟…”
老胡边说边将右手伸进怀里,摸索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玉制的小药瓶,伸手递给木小年,不忘嘱咐道:“少爷要注意用量,滴个两三滴即可,不然可就失去了那味儿喽…”
这醉眼朦胧散比江湖术士手中的迷魂药要高级了许多,让人吃了四肢瘫软却仍可保持意识清醒。
木小年也不啰嗦,拔开药瓶的小瓶盖顺手就往杯里滴了几滴,而后端起老胡买来的清酒便倒入杯中,将下了醉眼朦胧散的酒水摆在了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却瞧见老胡还在一脸坏笑地瞧着自己,木小年斜着眼睛盯着他看,老胡脸上的坏笑也渐渐没了踪影,木小年见他不走,扯开嗓子大骂一句:“滚!”
老胡灰溜溜的一人朝门外走去,嘴中还停的嘟囔着世子上房抽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诸如此类的话语。
他这前脚刚迈出世子的房门,正瞧见那凉州府尹带着一位妆容极好的姑娘缓缓走上楼来,那女子一身淡蓝色的翠烟衫,肩上披了一层几乎是透明色的薄纱,身材高挑,一张瓜子脸蛋儿上长了一双似水的温眸,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怀中抱了一把长琴,艳溢香融,羞杀万千蕊珠宫女。
老胡站在长廊上,一双枯瘦的老手抓着身前的黑木栏杆,身子骨不自觉的跟着正上楼的女子的步伐一前一后的摇晃着,眼神痴迷,笑不拢嘴,若不是那同行的凉州知府宋道明唤了他一声,他险些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宋道明与那花魁上了楼来,老胡又瞟了姑娘一眼,正对上那姑娘的一双桃花眸,羞得老胡脸红到了耳根处,急忙低下头去,一脸娇羞的朝着世子的屋内指了指,道:“世子已经备好酒菜,等着姑娘来了。”
那姑娘见老胡的模样憨态可掬,抬袖轻掩朱唇,立在那儿嗤笑一声。
宋道明朝着屋内拱手作揖,道:“世子,您要的人到了。”
木小年头也不抬地回道:“知道了,辛苦宋大人,叫那姑娘进来吧,顺便把门带上。”
宋道明微微颔首,转身对着背后的女子点头示意,伸手比划了个“请”的姿势,抱琴的女子也不谦让,眨了眨眼眸回应他,抬脚便进了世子的房内。
抱琴的女子后脚刚进了世子房门,宋道明便弓腰将门带了过来。
老胡望着抱琴女子的背影意犹未尽,暗自叹道:“这姑娘的小身段,不知道少爷受不受得住哟。”
门关了个紧实,宋道明此行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无了他事,宋道明便拜别老胡,回了府上,等着晌午过后,再陪世子去那玄铁牢中。
抱琴女子进了屋内,纤腰微步走到木小年身前的香梨木圆几前,微微曲腿,道:“奴家怀琴,见过世子。”
木小年闻见女声,才缓缓抬了抬头,见到眼前的姑娘,顿时双目一亮,眼神中有些迟疑,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手中拿着的木筷朝着他正对面的座位轻轻点了点,示意那女子坐下,待她入座后,木小年微微动了动嘴,道:“姑娘名字就叫怀琴?”
对面女子美目流转,桃腮带笑,颊边微现梨涡,应了个是字。
木小年微微颔首,道:“好名字,见怀琴姑娘怀中抱琴,想必也会弹曲儿?”
怀琴薄唇轻动,细声回道:“世子若是想听,怀琴便给世子弹上一曲,以解烦闷。”
木小年手执木筷摇手拒绝,道:“若是你长得丑些,本世子倒还愿意听你抚琴,可怀琴姑娘如此动人的容貌,本世子在此听你弹琴岂不是暴殄天物?怀琴姑娘且将长琴放下,先陪本世子吃酒。”
怀琴以袖掩面,嗤笑一声,道:“世子好是风流儒雅,怀琴听世子的便是。”说罢微微侧身将怀中长琴轻轻置于身旁的一条长凳上,回正身子时,却瞧见木小年双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木小年的容貌配上他一身华贵的装束,也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怀琴双颊飘出一圈红晕,轻咳一声。
木小年恍惚中眨了眨眼,笑道:“怀琴姑娘莫怪,北地及江南的女子我都见过,却都不及怀琴姑娘的万分之一,不知怀琴姑娘是哪里人?”
怀琴羞道:“世子好会说话,奴家自幼失怙,便被寄养在凉州城的姑母家长大,如今到了出阁的年纪,寄人篱下不如自力更生,在姑父的引荐下这才去了醉温柔谋些碎银,但请世子不要误会,怀琴只卖艺,不卖身。”
木小年眼珠子翻转几下,开口笑道:“好!好!出淤泥而不染,怀琴姑娘果真是仙女下凡,不俗!小生有幸,能与姑娘同坐,盼与怀琴姑娘共饮此杯!”
世子一手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另外一手对着怀琴示意,而后仰头痛饮,杯中酒水一干而净,放下杯时,却瞧见怀琴只是举杯淡淡地抿了一口。
“怀琴姑娘莫不是见了本世子不够心情,杯中酒水为何只是轻抿一口?”
“还望世子恕罪,怀琴自幼不胜酒力,世子若是不满,怀琴可以茶代酒,杯杯见底。”
木小年听了怀琴的回话,心中一番策划眼见就要落空,暗自腹诽:贼囚根子的老胡,也不记得提醒我准备周全一些。继而又灿然一笑,道:“既是如此,本世子也不强人所难,但只是今日与怀琴姑娘初见,若不饮酒平添缺憾,我饮三杯,怀琴姑娘喝这一杯,不知可否赏脸。”
怀琴微微皱眉,轻咬朱唇,一副模样楚楚动人,道:“怀琴听世子的便是。”
木小年眼见事情有了转机,唯恐迟则生变,也不多话,急忙端起手边酒坛往杯中倒酒,而后连干两杯,对着怀琴姑娘伸手示意:“怀琴姑娘请。”
怀琴不再推脱,右手捻了一指兰花,轻轻捏住酒杯,左手稳稳托底,将酒杯送至唇前,微微仰头,一饮而下。
眼见着事先给这醉温柔新花魁准备好的药酒入了怀琴的喉中,木小年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才放了下来,暗自笑道:“一会儿本世子要你好看。”
怀琴不解,疑惑道:“世子笑些什么?”
木小年连忙摇头,解释道:“能与怀琴姑娘共饮此杯,当然畅快,怀琴姑娘快尝尝这凉州城的地道小菜,味儿正的很!”
怀琴笑道:“世子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怕不是忘了怀琴自幼便在这凉州城中长大。”
…
…
屋内的两人,俊男俏女,才子佳人,从故里聊到远方,从风花谈到雪月,畅谈了近半个时辰。
怀琴的脸色渐显红晕,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
木小年琢磨是那醉眼朦胧散的药效来了,心中暗喜,同时又骂了一遍贼囚根子的老胡,药效的强度根本不像他说的那么汹涌澎湃,害的自己苦等许久。
但这一番等,终归是等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木小年双手扶在圆几上站起身子,朝着眼神迷离的怀琴徐徐走去,近了她的身前,右手轻轻搭在怀琴的香肩上左右滑动,弓下腰来,夹着温和的鼻息,柔声道:“怀琴姑娘莫不是累了,我扶姑娘去床上好生休息一番。”
怀琴娇哼一声,心中暗道这世子瞧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想却干这酒中下药的龌龊之事,而后聚了聚身上仅存的一点力气,奋力推了木小年一把。
毫无防备的木小年显然没有想到他眼前的姑娘性子竟是如此刚烈,被怀琴这么一推,往后倒退了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可他这受力被迫一退,原本搭在怀琴肩上的那只手,本能的拽了一把她身上的衣物,竟将怀琴搭在肩上的透明薄纱连带着上身的淡蓝色长衫撕扯了下来。
怀琴上半身和世子之间,便只剩了一条乳白色裹胸遮羞。
事情的进展如此之快,也是木小年始料未及的,他呆立在原地瞪圆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怀琴,那胜雪白的肌肤透着光照还有些让人晃眼,不过很快,木小年便被怀琴左胸前的一处玄凤模样的纹身图腾所吸引了。
木小年盯着那处玄凤纹身有些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眼神中忽然闪烁出一丝异样的光亮。
但怀琴并不知情,瞧着世子如狼似虎的模样,心中越发紧张,再加上自己衣衫不整的坐在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眼前,羞红脸色瞬间延伸到了脖颈处,心中是又怕又觉得委屈。
木小年沉思片刻后,忽而迈开步子近到怀琴身前,右手挽住她的一双修白长腿,左手环在她的背后,双手一齐发力,将正坐的怀琴姑娘一个公主抱托举起来,而后眉目传情地望向怀中的怀琴,疼惜道:“怀琴姑娘莫怕,一会儿我会尽量温柔一点儿。”便将怀琴报入卧榻之上。
怀琴轻咬朱唇,眼角似有泪水渗出。
木小年毫不理睬,半蹲下身子,将怀琴脚上的鞋履和薄袜逐一脱下,顺着她的一双美足望向平躺下来的怀琴,凹凸有致,丰姿绰约,打趣道:“怀琴姑娘不仅貌若天仙,身材也是个顶个的好。”话毕便起身攀缘而上,躺在怀琴一侧,温柔贴在怀琴耳侧,缠绵道:“怀琴姑娘是不是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怀琴觉得羞辱,硬挺挺的扭过头去不看木小年,眼中噙泪,哭丧道:“世子若要,那便快些。”
木小年却不以为然,笑道:“莫急莫急,怀琴姑娘如此香艳动人,自然是需要细品才有味道。”
说罢便又上下其手,戏弄起怀琴。
怀琴扭过头去,闭目哭泣,明显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压抑和抽搐。
木小年见她反应激烈,又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若是怕了,便乖乖说出你的身世、又是何人派你来的。”
怀琴眼神茫然,很用力的摇了摇头,抽泣声更重。
木小年见她不打算答话,双手捧住怀琴的脸颊,将她的头部扶正过来,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的一双眸子,不怒而威,正声道:“你胸前的纹身图腾我在陵王府内见过,那是苍蛮皇室贵族中的图腾,你是苍蛮人?”
怀琴听后仍是奋力摇头不止,眼中泪珠不断滚落。
木小年有些粗鲁的将怀琴头部固定下来,再次与她对视,却在她的那双桃花眸中只看到了晶莹的泪花和满心的委屈,除此之外,那双透彻纯洁的眼球中再看不到其他任何杂质。
木小年愣了愣神,呆看了一刻钟,却看不出怀琴眼中有任何凶戾之色,神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又过了片刻,木小年从卧榻上翻身下来,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束,回头瞧了瞧躺在卧榻上的怀琴,面色如常,不屑道:“强扭的瓜不甜,本世子吃不来,今日暂且这样,再过半个时辰你便可自行起床穿衣了,本世子要去凉州府尹那里办件正事,门外我会派人帮你看着,你不必担心有人闯进门来。哦,当然,你也不用动歪心思想要逃出去。”
说罢,木小年大步走向门外,开了房门却瞧见老胡正站在廊上。
老胡神情亢奋,对着他竖了个大拇哥,笑道:“少爷好功夫!”
木小年瞅了老胡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带上大漆木龙剑,去凉州府办正事去。”
老胡闻言屁颠屁颠地跑回他的房内取了大漆木龙剑,摆在木小年眼前晃了一晃,木小年见取了信物,抬腿便走,老胡乐呵呵地跟在身后,笑道:“少爷,听说那怀琴姑娘还是个苍蛮人?”
木小年的面色凝重,不假思索地回道:“是。”
老胡媚眼横飞,再笑道:“少爷好福气哟,这异域风情想必是别有一番滋味。”
木小年突然停下步子,晃了老胡一个踉跄,回头嗔怒道:“贼囚根子的老胡,你个老色批竟然趴在本世子门外偷听!”
老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谄笑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乐意听个动静,嘿嘿,再说了,老胡还不是为了世子的安危着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