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发展的势头迅猛,这令林洛开心,但最开心的一件事,却是……
王家村有了自己的第一支骑兵!
足足一百名骑兵!
且还是全副武装的骑兵!
每每想到这,林洛都忍不住想要感谢新昌县有位贪财好功的好县令。
倒不是讽刺,而是正因为他贪财好功,才采纳了程淮修支流,建鱼塘,养民生的政策。
也是因此,新昌县在整个北漳州独树一帜,其余地方连年大旱,粮食短缺,而新昌县内却粮食富裕,这一异象也吸引了无数的行脚商,甚至连一些马商都不远万里的赶了过来。
北漳州连年大旱,最缺的肯定就是粮食,商人逐利,自然云集新昌县。
马文才也乐得由这群商人们传播新昌县粮食富裕的消息,这可都是他的功绩啊!
因此对商人也大行方便,无意间,竟又让他获得了些好名声。
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王家村也遇到了一位马商,从他那用两万斤粮食和五千两银子,换了一百匹好马。
要知道,北漳州内可是一直大旱,在这里,粮食早就不再如第一年大旱那样十个铜板一斤了,现在的粮价,是五十个铜板一斤!
这两万斤粮食,就相当于是一万两白银了!
这一共一万五千两白银,就换来一百匹马,相当于一匹马就价值一百五十两银子,七十五把斧头……
虽然心痛,但每次瞧见这英姿飒爽的一百匹马,林洛又觉得值了。
若无官府文书,私自大批量的买马也是大罪,王家村的举动自然是被新昌县内发现了,但程淮只在马文才耳边,轻轻提了一句,这养鱼之法出自王家村,顿时马文才正义秉然的表示,不就是马吗,这算啥事儿!
当即让县尉将这一百匹马的信息入库,随后又用外派驻守的名义调遣出去,不止如此,还从守备库房里一同调出一百具铁甲和铁枪。
按马文才的原话说,这铁甲铁枪事小,但做戏就要做全套!
毕竟因为养鱼法,才有了如今新昌县的粮食丰富(虽然大部分都是鱼,某些地方的村民都表示吃鱼都快吃吐了……),而他马文才更是受到上面亲口褒奖。
眼看着下一年,这每五年一次的官员审核期限就要到来,凭他如今的政绩,晋升已是十拿九稳之事。
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他马文才自认自己无非就是贪财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个人!
嗯……另外,这铁甲铁枪,反正是官府的,又不是他马某人的,给了就给了……
而在王家村的林洛,忽然收到新昌县下发下来的一百具铁甲和铁枪,也是懵了,可随后从程淮的书信里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好笑之余,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原本他还想着从新昌县搞一批装备过来,但既然有白送的,又何必再去花那冤枉钱呢。
马和装备都有了,随后,林洛便从民兵队伍里挑选出了最优秀的一百人,其中还包含了之前那五名老兵之中的四名,组建了王家村第一队骑兵。
王家村如今三千人口,民兵队也有两百人左右,带队的都是那五名老兵。
而眼下,四名老兵进入了骑兵队,剩下一名老兵统帅着余下的一百人。
凭着从郭晟那学来的兵法,林洛将这一百骑又分为了五队,每队二十人,方便指挥。
这五队分别由四名老兵带领一队,而剩下的那一队,却是由民兵队里的王天佑带领。
说起这王天佑,上一次原本的命运是死于狼口,这一次因为林洛的改变,活了下来。
随后先于傅荆处学艺,后又跟随着老兵们训练,经过这几年的打熬下来,浑身健硕了不少,而那一手枪法,在整个民兵队中鹤立鸡群,比之五个老兵也是不遑多让。
老兵们的枪法,跟着习武的林洛自然也是见识过的,又快又稳又狠!
因而,林洛便让王天佑带领着最后一队骑兵。
不过骑兵虽然组建完成,但除了那四个之前便是由骑兵队调遣过来的老兵之外,其他的民兵也都未曾骑过马,因此现在每天都还在训练之中。
这里也有马鞍和马镫,据说还是墨家大能研发出来的,不过民兵们为了训练马上枪术,有时动作太大,还是时不时能见到从马背上摔下来,被抬往诊所治疗的人。
这一点林洛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今日多受一点伤,来日若发生争斗,也总好过多流血。
也就在这种情况下,日子一天天过去。
直到这一天。
看着手里由程淮传递过来的书信,林洛徐徐叹息一声。
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几年来,赋税一直加重,别的地方他不知道,但在这北漳州境内,田地荒芜,流民四起,不少的流民甚至都逃亡到了隔壁的西凉州。
按理说,经过了先皇的横征暴敛,导致天下十三州失其七之后,新皇再怎么也不能继续干出这种事情来。
一开始确实如此,登基之初,新皇还下令赦免天下赋税三年。
可没想到,三年之期一过,这赋税却是直线上涨。
也就在今日,终于,原属六州之一的徐阳州,彻底反了!
不是类似于那七州,不听政令那般,而是彻底举起了起义的大旗,反了!
林洛放下书信,目光飘向繁荣的王家村内,心念百转。
徐阳州这一反,恐怕不只是常年被重税压迫的另外五州,还连带着之前割据的七州,想必也有人滋生出别样的心思出来。
这天下,乱了啊!
…………………………
北漳州橫威郡。
此处乃整个北漳州八郡的治理中心,也是对抗关外蛮夷的第一线。
而北漳州州牧便居住于此。
此刻,州府内,一魁梧大汉沉默的端坐在主堂上。
他,便是北漳州州牧王渊。
“天子日渐沉迷享受,这于山河社稷而言,却是极危,今日召集诸位前来,王某便是有一事,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我欲点齐兵马,奔赴洛都,规劝天子,重整朝纲!”
望着堂下脸色大变的诸人,王渊沉声道:“尔等可有所想?”
沉默良久之后。
左侧一青衫幕僚起身躬手,铿锵有力道:“依法治国,而非依法乱国,下官虽为法家子弟,但法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子民,而非肆意霍乱子民,应皇此举,已失民心,所以下官,赞同州牧所言!”
其身后一白衫幕僚也起身,脸上带着些许苦笑:“先皇无仁,如今应皇亦是无仁,下官,也赞同州牧所言!”
左侧,诸多幕僚纷纷起身,赞同州牧之前所言。
王渊又扭过头,看向了武将一列。
右侧首位一莽汉腾地一下站直了身子,大声道:“我牛奋虽不懂那么多,但那些百姓都吃不起饭了,很明显这皇帝跟那死了的老皇帝都不是个好东西,就依大哥说的,咱出兵洛都,反了他丫的!”
左侧文人幕僚纷纷捂脸。
堂上的王渊脸也有些黑,并且还有些自我怀疑。
难道咱意图这么明显,连一贯大大咧咧的牛奋都听明白了?
不过即使这说得是事实,但这些事大家伙心里懂就行,别说破咱还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