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远无力的跌坐在地面,万念俱灰。
“什,什么意思?”
司聿垂眸捏起池欢的手把玩,轻轻地捏了捏,低沉阴冷的嗓音悠悠响起。
“字面意思。”
那只藏獒会意,呲着刚咬断男人的腿沾上血的牙。
转向卓文远。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个跳跃扑到他前面。
目标锁定的朝卓文远的胯下攻去。
快、准、狠。
根本不让他有一丝躲机会。
不一会雪球从某个东西咬下来,伴着卓文远发出杀猪般的豪叫响彻整个沁园。
雪球有些嫌弃的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还吐了吐口水。
司聿轻笑,“还真是委屈你了。”
同时抬手捂上池欢的双眼。
“不看这些脏东西。”
舟沐行轻嗤,“那可不,狗都嫌的玩意,跟个牙签似的。”
池欢瞬间僵硬。
恐惧占据心头,坐在他腿上紧绷着身体。
刚缓过前面的血腥画面,她现在耳边全都是卓文远的哀嚎声。
亲眼目睹这些血腥的画面说不害怕是假的。
那种余惊未了,又新增的感觉犹如坐上刺激的过山车。
心情忽上忽下。
司聿双手撑在她双肩膀轻揉,“乖,放轻松,宝贝儿我又不会这样对你。”
池欢不可置言,像是被堵住了喉咙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几日他的温柔让她短暂的忘记他有多疯。
哪怕是对待敌人。
或许这些人罪有应得。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司聿要让她看这些。
是为了警告她不听话的下场吗?
恐惧慢慢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蔓延,不知作何反应呆呆在他怀里。
司聿也感觉她确实是被吓到了,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语气轻柔跟处理那两人时的杀气判若两人。
语调放软,。
“吓着了吧,上楼休息会儿。”
池欢任由她抱着他上了二楼,直至放到床边替她脱下鞋子后盖好被子。
她神情茫然的盯着司聿。
好半晌才问出来。
“为什么要带我看这些?”
她明明心里有答案可还是倔强的想问个清楚。
司聿像是没听到一般,伸手轻抚她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
声音软了下来。
“睡吧,好好睡一觉就都忘了。”
池欢侧过身背着他,一言不发。
司聿知道她在耍脾气,似有些无可奈何般站在一旁盯着她背影。
他眸色深沉却又带着一抹少有的柔意在眉眼浮现。
六年。
在她离开的这六年他逼迫自己不去听关于她的所有消息,也从来没去打探过任何消息。
她怕他。
他就放她自由。
强行将池欢这个名字从生命里剔除掉。
有些东西融在骨血里再强行剔除出去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可六年后她回来了。
那些被强行剔除的记忆再次涌回。
克制了六年的情绪彻底崩盘。
他喃喃细语,也不管池欢能不能听见。
“欢欢,你只能是我的。”
池言捏着被单一言不发的装睡。
她知道身后的男人在看她。
眼睛有些空洞的看向地面,直到听到房门拉开又合上的声音池欢才转过身。
唇边浮起自嘲。
她以为司聿会有所改变的。
她笑自己天真。
年少时少年的关心,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曾经也悸动过。
只是后来她怕了,他疯狂占有欲显现后想逃了。
加上方宜萱强制转学后她也收起自己那份微末的悸动。
她也清楚司家不是一般人家,不能扯上关系。
而现在她也是一样,对于她来说自由平安就够了。
她跟司聿终归不是一路人。
她不是同情被司聿处理的这些人,而是直面这种血腥画面时的后劲太大了。
那种血腥味充斥鼻腔,眼睁睁的看着藏獒将一条腿硬生生的咬撕下来。
光想想那画面就涌现脑海,胃里一阵翻滚。
也后知后觉的懂了司聿那句。
一会儿就吃不下去了。
他在用他简单暴力的方式告诉她,不听话的下场。
池欢眼睛有些空洞,思绪在放空。
也认真的想清楚,司聿她招惹不起。
曲意逢迎也罢。
司聿现在不过是想让她顺从。
他迟早会和黎家履行婚约的,对她也不过是暂时性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正如他所说,“腻了也许就会放她离开了。”
到那时她只想做“雾”
活在一辈子的掌控欲里很累。
脑海愈渐清晰也没有了睡意。
楼下。
来找司聿的程妄也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正在底下跟他讲话。
司聿双指夹着一支烟,姿态散漫。
舟沐行轻啧一声,“说真的,聿爷,这场面这么血腥你也不怕将池小姐吓到?”
一旁的程妄双手环胸轻笑一声,半坐在一旁的椅子边缘。
“你想吓唬她,让她不敢离开你?”
虽然是问句,但又带着一种肯定。
司聿沉默。
程妄知道答案了。
轻轻摇摇头,“但她只会对你恐惧更深。”
这种场面饶是刀尖舔血的人见了也会心头一颤,何况还是池欢这种从小就是乖软的性子的人。
能不留下点心理阴影才怪。
司聿轻吐了口烟雾,白茫茫的雾下双眸微眯,指尖的火光忽明忽灭。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再任她离开。”
“不择手段手摆,强留也罢。”
他都无法再失去她了。
沐舟行不了解池欢跟司聿过去的事,不由的有些好奇。
趁着两人搁这聊的间隙找沈斯逸打小道消息去了。
程妄唇边的笑容渐渐浅到看不见,眸色幽深。
他当然知道。
六年前在池欢离开后那段时间里司聿的情况有多糟。
他,再清楚不过了。
整个人暴戾极了,将自己锁在房间任谁也不能靠近,以酒来麻痹自己。
他到司家的时候看到司聿时,他整个人颓得不行,胡茬都长出来了几天不理过。
满地的酒瓶子乱七八糟,一直喝到胃出血。
就连在抢救过程,嘴里还念着,她为什么要走。
后来甚至又犯了病,封闭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才有所好转。
身边的熟悉的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过池欢这个名字,这两个字犹如一个禁忌。
一碰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六年前他放不下。
六年后也不见得会放下。
程妄看着司聿神色有些复杂,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有些东西明明清楚,但人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的。
那种感觉就像一颗种子埋在土壤发芽,跟心脏融为一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彻底腐蚀掉。
司聿六年前裁了,六年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