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鱼的复仇
老人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多少时间,在一个安静的晚上,撒手离开了人世。
老人生前为人忠厚,附近的乡邻们愿意在她死后帮忙收拾后事,和御辰一起给老人办了一个还算体面的葬礼,将其遗体埋葬在距离平东城不远的一座老坟山之下。
御辰这几天昏昏沉沉,脸上没有一丝神采,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他只记得这些天,那些相熟的老邻居,在他家里来来往往,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却是想不起来。那个姓叶的小医生也来过几次,模模糊糊地对他说过些什么,也是记不清楚。
这一天出殡结束,御辰被乡邻们半架半拖地拉回家里,安慰了一会儿后,纷纷散去。御辰不眠不休了好几天,也是精神不振,体力不支,困意上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提此事,且说那鱼。御辰那天放过他后,那鱼也是思绪万千,困惑不已。御辰当初把他敲清醒以后,别说御辰惊讶,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是一条鱼呢?后来这几天发生的变故,他也是看在眼里,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联想到自己现在也是生死由天,唏嘘不已。
为何那鱼说自己生死由天呢?原来,御辰这几天虽然没有再难为它,但奈何御辰当初敲他敲得太重,他受伤的鱼头鱼尾发炎变肿,实在痛的厉害,眼看就要活不长久了。当初那些帮忙的乡邻之所以没有吃他,也是看他这样半死不活,怕是染上什么奇怪的病,稳妥起见才没有动他。
那鱼虽然受伤不轻,但意识还算清楚,知道要是如此,恐怕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要陪御辰的奶奶上西天去了!
要说求生欲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那鱼在死亡威胁下,在自己如同糨糊一样的记忆中,找到了一种秘术。这种秘术原理也是简单,用施术者自己的灵识,将原主人的灵识从其灵海中抹去,换言之,就是鸠占鹊巢之术。没错,就是夺舍,他要夺了御辰的舍!
此法一出,这鱼也是相当满意,觉得很是适合,既能报了大仇,也算为自己谋了一个好去处,简直是一箭双雕。不过,自己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法子啊?自己以前到底是个啥东西啊?
那鱼心里谴责着自己的行为,但计划还是要进行的。这几天御辰心神式微,便是夺舍的绝好时机。奈何这几天一直人来人往,那鱼自觉兹事体大,不敢妄动。此时御辰一个人在屋中睡觉,真乃是天赐良机,哪有放过的道理!
那鱼下定了决心,使出吃奶的力气,从那盆里蹦了出来。它艰难扭动身躯,花了好久,才来到御辰床边。更是花了极大功夫,蹦上了御辰的床。
这一下可是发出了一个不小的响动。
那鱼做贼心虚,趴在床上不敢妄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被发现。
好在御辰实在困乏,没有被吵醒。那鱼心中狂喜,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
可是,自己这招是不是太恶毒了,抹去灵识,与杀人何异呢?
害!这事也怨不得自己,要不是御辰把自己打得半死不活,自己何苦来夺御辰的舍。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怪,就怪那卖你鱼的人吧,我尽量让你走的不那么痛苦,你就好好的去陪你的奶奶吧。
那鱼做完思想斗争,便按照自己记忆里夺舍之法的步骤,开始一步步进行自己的夺舍。
首先把对方的灵源给吞噬掉。那鱼猛地发力,按照它记忆中的方法,切断灵源和他身体的联系。那鱼动用自己的生命本源之力,也是一阵头晕目眩,好在过程比较顺利,灵源最终在那鱼的催动下缓缓从自己身体里飞出。
目前看起来一切顺利,但那鱼知道,接下来一步将异常凶险。灵源乃是生命本源,把灵源驱离出身体,便是把自己的性命置于险地!
那鱼用自己的灵识发了狠地罩住灵源,灵源也如那鱼的期望一样,未曾有大的逸散。
那鱼走到这里,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更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灵源,直直的奔着御辰的灵源袭去。
事情并没有一直按照那鱼预想的来,灵源是挤进御辰的身体,但是两个灵源根本碰不到一起,更遑论吞噬了。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暴毙了,那鱼没有强撑,直接就开始了下一步,灵源以后有的是机会消化。
那鱼的灵识已经全部脱离它的身体,此时的那鱼,如同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一种窒息感紧紧的把那鱼包围住。
再耽搁下去,灵识就要逸散了!
那鱼一阵头昏脑胀,用自己最后的意识,狠狠地冲进了御辰的脑子里。
(意识的斗争非常抽象,接下来的描写,会比较偏向于现实中的打斗)
御辰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丹田一震,还未清醒,便感觉有一缕不属于自己的意识硬是挤进自己的识海,如同一只梦魇一样向着御辰袭来。
御辰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潜意识里却是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就要抵抗,堪堪挡住这一击。
那鱼一击之下并未得手,更加凶猛,气势汹汹地就压了上来。御辰不肯放弃抵抗,也是动用自己全部的意识之力,反击了回去。
这场争斗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御辰感觉好像过了几天几夜一般。
各种情绪奔涌而来,愤怒、恐惧、悲伤,高兴,如同一起被放在一个大熔炉里,不停的旋转,缠绕,最后融为一体。似乎,变成了平静。
各种记忆纷至沓来,小时候的事,和奶奶一起生活的事,自己学习灵术的事,如同骇人的闪电一样,猛地出现,又迅速消失。最后,只剩一片虚空。
最后,万籁归寂,一切都如同平静的水面,无一丝波澜,亦无一丝悲喜。
要死了吗?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呢,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要死呢?御辰如同一个溺死的人,即将停滞的思维开始挣扎起来,死死的抓住了为什么这一根稻草。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波澜不惊的水面,猛地产生了异动,如同沸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那鱼本来还在优势地位,眼看御辰的灵识渐渐衰弱,却又猛地爆发,心中骇然不已。它本就顶着御辰识海的排斥,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下没扛住,一下子被御辰占了上风。
那鱼一看情况不利,心里有了退意,但御辰哪肯放过。即使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在刚刚的生死相搏中,也是打出了火气,誓要把这鬼东西留下。
御辰死死抓住那鱼的灵识,任凭那鱼发了疯的反扑,也绝不松手。
老子的识海,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鱼挣扎了一会儿,见逃跑无望,立刻就可怜兮兮地哭惨道:“大爷,手下留情!“
御辰一愣,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个话,随即反应过来:“你是那怪鱼?”
那鱼一听,也不敢计较御辰对自己的称呼,腆着脸就说:“有劳大爷还记得我,既然是老熟人了……”
御辰冷哼一声,刚才与那鱼鏖战,异常凶险,感觉都到了生死边缘,这个时候,甭管是熟人,还是熟鱼,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