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搏斗
爸爸在楼下等我,不知他已经等了多久。我满怀歉意的向他走去,我努力深呼吸,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是,在看到爸爸的那一刻,委屈感迸发而出,我大声的哭了出来。
爸爸紧张坏了,连忙追问我原因。
我张不开口,我又一次辜负了爸爸。我对爸爸说过,再也不会让人伤害到我,我会坚强。可是,我没有做到。当李木晚不敢望向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怕了,他想逃跑想躲开我这个精神病人。
爸爸深深的叹着气,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
我快步进入我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爸爸依旧端来了热牛奶和我晚间吃的药,他沉默的做着这一切。我忽然感觉特别对不起他,我从小与他相依为命,他视我为他世界里的全部,我就这样走掉,爸爸能坚持的住吗?
“爸爸。”我抬起头望向他,想跟他说好多话,却如鲠在喉。
爸爸带着他一如往昔的慈爱的笑容,摸了摸我的头,始终没有再追问。
待爸爸离开房间后,我独自坐在窗前。已经是初夏了吧,楼下的树木长的那样的茂盛。我打开窗户,微凉的风扑打在脸上,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能在这样美好的夜晚离开,也不失为一场幸福。
我打开抽屉暗格里的小铁盒,里面存放着多年来预留下来的各式的药片,早在很久之前已经知道我最终的结局就是自我了断。做为女儿我是不孝的,我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整日里活的像个孤魂野鬼。是啊,谁会愿意跟一个整日进出精神病院的疯子做朋友呢?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爸爸,我这么痛苦的活着,爸爸也是如此。也许没有了我,爸爸就会开展一场新的生活,痛苦总会过去,是的,总会过去的。
我躺好,初夏夜里的微风轻轻抚过有些发烫的身体,酒精的作用还没消散,就趁现在,借用酒精作为催化剂,让我安然的睡去,永远不要醒来,如果可以提最后一个请求的话,我希望能做一个甜蜜的梦。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梦到过幸福了。
我将各式药片一吞而尽,盼望着快些死去。下辈子啊,不要再来人间了。
阖上眼,静静的数着呼吸,感受呼吸从急缓到消失的过程。正数着,前方一团迷雾下坐着一个人,靠近过去,赫然发现原来是“他”。
“他”正襟危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脸上黑糊糊的一片,看不清眉眼。
我苦笑了一下对“他”说:“以后不要费心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死了,你已经无法寄托在我身上了,还是早日投胎去吧。”
“他”发出沙哑低沉的嗓音,声音听起来让人难受。“谁让你死的?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我没有同意前,你是不能死的。”
真是可笑,我死是我的权利,不需要经过任何人批准。
“你恋爱了吧?”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你是得不到幸福的,你命中注定是天煞,注定会孤独终老,在你寿终正寝之前,你永远是一个人,你永远是孤独的,这是你的宿命。”
太可笑了吧,我都死了,还讲寿终正寝。
见我不说话,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别贪心了,以为拥有爱情你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永远不会的,你是天煞,你爱的人会因你不信命而死,命是注定的,要我讲多少遍你才相信。你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幸福,想要好好活命,你只能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你和你的爸爸平安无恙。”
提到爸爸,我开始担心,质问沙哑的声音:“我是我,我爸是我爸,我自己的事不要牵扯到我爸,你寄托的人是我,有什么就冲我来,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听你的话,我只拜托你一件事,我死后你不要找我爸,他年纪大了,经受不住你的梦魇。你已经把我变成疯子了,在别人面前,我就是一个精神病人,是我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你害我一个人也就够了,不要再去害别人,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开始大声笑起来,声音更加恐怖,我捂住耳朵不敢望向“他”的方向,我知道在“他”笑完后一定会化出真身来恫吓我。
我闭着眼睛,捂住耳朵,思考怎么才能逃离出这个梦境。我已经死了,死了的人下一步该去哪呢?
一股冰凉的冷气喷到我脸上,随着一股恶臭的味道,迫使我睁开眼睛想瞧个究竟。
只见一只扭曲变形的脸距离我鼻尖只有一厘米的位置,“他”嘴里喷出恶臭的冷气,一只眼睛吊在眼眶外,另一只眼睛里爬满了尸虫。“他”就那样的瞪着我,大吼大叫的嚷着:“你胆敢不听我的话?你以为你死了就能逃的了吗?我警告过你,你死了我会一直跟着你,你活着只是做梦,死了可就只能沉在我创造的梦境里了。现在,你要祈祷你活下去,否则你永远也逃不出这里。”
我愤怒的向“他”喊道:“你尽管威胁吧,我不会再回到人间的,我不想再受你的胁迫,我不要做你的傀儡,就在这里吧,我们就在这里同归于尽好了。”
“他”忽然离开我一丈距离,用手抠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布满尸虫一只只阴森的吱吱叫着,我看到“他”开膛破肚,从身体里挖出一个血淋淋的人,那是李木晚。我尖叫着想要阻止“他”,忽然地面剧烈抖动,我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他”提着李木晚滴血的身躯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你爱的人吧,让你亲眼看看他的下场,不要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你永远逃不掉,你爱的人会因你而死,记住,你除了听话,没有其他选择。”
在剧烈的抖动中,我越陷越深,我拼命往上爬,想去救李木晚。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听话,让李木晚遭此横劫,我要去救他。
剧烈的抖动带来的是剧烈的胃疼,我难受极了,浑身没有力气,只能感受着一点点的坠入深渊。
胃难受的不行,想要呕吐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我拼命忍着,想着马上就能知道接下来去到哪里了。不管去哪,等“他”出现后我还是要想办法把李木晚救出去,这个梦魇是个修罗场,我只怕是永世不得出去了,我不能让李木晚一个大好前途的青年因为我的原故也遭到侵害。
我感觉到有人拼命挤压我的胃,压的我无法呼吸,这使原本就想吐的我忍不住呕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