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山洞里很黑，除了惊动了洞口的几只蝙蝠外，什么都看不见。
好在，陈九月在洞口处，就看到了一大片水晶石一样的白色石块。
这不就是硝石矿吗？
陈九月心中大喜。
看来今天运气还是有些的，不仅找水源顺利，顺路还找到了硝石。
她也怕洞里会有什么蛇虫猛兽之类的跑出来伤人，她指挥大儿子在洞口点起一个火堆，烧的都是没有干透的木棍和绿叶，产生大量的浓烟，在洞口扇一扇，烟全跑洞里去了。
陈九月和几个孩子在洞口附近躲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看。
除了一大群蝙蝠争先恐后地往外飞，倒是没见到其他动物。
母子几人等了大概一刻钟，火堆的烟也渐渐小了，往外跑的蝙蝠也没多少了。
陈九月这才把自己背篓里的草药都倒进老二的背篓里。拿起小锄子到了洞口，开始咣咣咣一顿挖。
老二问：“娘，这些石头也是要拿回去烧吗？像昨天一样。”
陈九月边挖边答：“不是，这是不一样的石头，具体哪里不一样，以后你们就知道。”
大儿子找来一根枯枝，做了火把给陈九月照明。
随着火把带来的光亮，山洞深处那些没被烟熏走的蝙蝠再次被惊到了，再次争先恐后地飞出山洞。
一大片黑扑扑的蝙蝠，同时往洞外飞去，那场面还是很震撼的。先头那一波，因为隔着距离，没觉得什么，现在是黑压压一大群直接从自己面前飞过。
几个孩子都吓得抱着头蹲下。
小四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唐清把他抱在怀里，哭声这才小了。
大部分的蝙蝠都飞走后，陈九月看清了洞内靠近地面的石壁下，有好几处堆积起来的坚硬的白色沉淀物。
这些都是富含硝石的矿石。
陈九月叫来几个孩子，倒腾出三个空背篓，因为只有三把小锄子，她让老二烧点柴火照明，老大老三跟着挖矿石。
唐清继续照顾小四。
挖了不到半个时辰，三个背篓就装得满满当当的了，山洞里的矿石也挖得差不多了。
母子六人灭了洞口的火苗，怕引起山火，她还特意吩咐了大儿子，找来巨大的叶子包了水回来将火种彻底浇灭。
这一顿忙碌，已经过了中午。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顺当，又不用再开路，走得也快。路过竹林时，陈九月还让大儿子砍了两棵直径有两指宽的竹子，拉下山。
……
“阿清，你去煮午饭，跟早上一样，多放点米，煮稠一些。”
“趁饭前这空档，老大你把这竹子整成一小节一小节的。长度要一样，有个一指半长就行，小心点儿，别整裂开了。”
“老二，你把刚才采回来的硝石捣碎了，捣得越碎越好。先找块布……呃，就找一件小四穿短了的衣服吧，放地上垫着再用石头捣，别掺和了地上的杂草和泥土。”
“老三，你跟娘去荒山的松林走一趟。”
那山上的小路弯弯绕绕的，有些地方还有点陡，她怕自己摔了滑了，也好有个照应。
陈九月一口气安排好了大家的活儿，却发现五个娃儿，五脸懵逼，你看我，我看你。
午饭是啥啊？
这两年地里收成不好，大部分的村户人家，只有在农忙时期一天两顿。
其他时期都是一天一顿，还只能吃个半饱。
他们以为早上那饱饱的一顿，至少要顶两天。
他们家出来就带了半袋杂粮，都是不值钱的陈年糙米、黑面、荞面、粟米、黍米，每样一点儿。
照着娘的这个吃法，只怕两三天后他们全家就要断粮了。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没一个想去做午饭的。
陈九月皱了皱眉，有些不能理解孩子们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她脸一板，佯装生气:“怎的，听不懂我说的话？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一群孩子顿时一个个如临大敌，四处散开。
“好的娘，我这就去淘米。”唐清麻溜地进屋舀米去了。
真是的，自己和哥哥弟弟们这是怎么了，娘才给了不到两天的好脸色，怎么就忘了她从前是怎样的“好脾气”了？
……
“娘，那我做啥？”小四咬着手指问，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想去勾陈九月的手。
陈九月实在看不惯这么大的孩子还咬手指。
但转念一想，四五岁的孩子还咬手指，大概率是身体里缺了营养，缺了微量元素。
看这孩子，快五岁的年纪了，看着也就三岁多的样子，头大肚子大，小胳膊小腿儿的。
明显的营养不良啊。
嗨，还是穷害的！
还是抓紧搞钱吧！
她强制压制住了自己要再次去把小四嘴里的手指拔出来的冲动，一扭头，提上一个木桶上山去了。
小四迈着小短腿要跟上，被老三拉住了。
“山上路不好走，你去给你姐看灶火，一起把午饭整出来。”
小四撇了撇嘴，蹬蹬蹬跑回去当唐清的小尾巴了。
陈九月带着老三到了山上。
半天的功夫，那七八棵最大的松树，都渗出了不少松脂了。
陈九月将那些木盆木桶破罐子里的松油倒进木桶里。
老三依葫芦画瓢跟着帮忙。
破罐底的松油沉淀物倒不出来，他找来小棍子刮进桶里。
他边刮边问：“娘，这些东西真的能做成蜡烛？”
今天上午上山找水源的路上，老二已经把在荒山上发现松树和收集松脂的事儿说了。
还说了松脂做了蜡烛能卖很多钱，搞得家里几个孩子都一阵哇哇叫，都讨论起挣了钱先给哥哥娶媳妇儿还是先盖大房子的事儿……
陈九月正检查着树上的钉子是否稳固，有松的，就拿石头再钉回去。
“嗯，一会儿回去娘做了，你们在边上看着就会了，一点都不难做的。”
“那以后儿子也能做吗？”
“那当然，以后娘要是没空儿，还要你们兄弟几个自己倒腾这东西。”
“好的娘，待会儿回去我一定好好看。”
……
也就那么一刻钟，山上的松脂就收集好了。
陈九月提着小半桶的松脂下山。
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她一个小滑，脚上的草鞋崩了。
陈九月：“……”
“娘，我来吧，我力气大！”
陈九月本来还想推辞，她犹豫的功夫，手里的木桶已经到了老三的手里。
只见老三拎着木桶，陡峭的下山路也走得稳稳当当的。
陈九月只能暗叹自己一声废物。
她本想脱了草鞋打赤脚回去。看着山路上凹凸不平的泥土混碎石的小路，偶尔还有些枯枝小叶荆棘枝什么的。
她还想要脚，所以草鞋还不能脱。
她随手拉了把枯草，把草鞋牢牢绑自己腿上，这才小心翼翼地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