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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乔家别墅坐落鹏城富人区,建筑说不上宏伟也谈不上奢华,规规矩矩的三五层的西建,标标准准的豪宅。

虞辞站在铁栅栏外朝里看,院子里花红柳绿青翠交映的种满了植株。

门前那棵老卫兵枇杷树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矮矮尚未扎根的梨树,土壤颜色很新,是近期移植的。

她记得那棵老枇杷,在乔家已经长到了七八米,从上面摔下的滋味很不好受。

从虞辞青春期开始,别墅内的植株就没长存超过三年,待乔培峰上了六十五之后,这些植株更是连半年都活不过。

别墅植株来来去去,她见识过很多次,只是没想到老枇杷也会被换。

但这也正常,是乔培峰能做出来的事。

因为他嫉妒一切年轻的还有大把时间能活的东西,仿佛见一眼就会让他提前到地狱一样。

嗅着风中潮湿腐朽的老迈味,虞辞推开栅栏进入别墅,佣人瞅见她错愕一瞬,随后转身进入大堂通报:“老爷,大太太二太太,四小姐回来了。”

喧哗声立刻引来的文荟英的呵斥:“回来就回来了,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二太太杨石雨跟她对着干:“大姐这话说的好无情,四小姐几年没回家回来是喜事,大家高兴也是在所难免。”

虞辞忽略两人的争斗,上前鞠躬问好,“爸爸,大太太,二太太,午安。”

文荟英冷哼一声,“你倒是回来了,你大哥还在星岛受苦。”

虞辞没说话,杨石雨却笑吟吟道:“又不是四小姐让大少爷进监狱的,大太太可别连坐乱泼脏水啊。”

文荟英的反驳声被乔培峰的呵斥压制,她冷声一声捏着帕子坐回椅子。

杨石雨得意一笑。

乔培峰这俩大小老婆前后进门,从婚姻法出台前斗到婚姻法出台后,明争暗斗唇枪舌剑的戏码虞辞从小看到大,属于彼此都厌恶对方,但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敢轻举妄动的那挂。

但两人在针对苛待虞佩念这事上又默契十足得冰释前嫌。

谁叫她爱慕虚荣,十九岁跟了大自己二十五岁的有妇之夫乔培峰,又痴心妄想挤走乔家两位太太入主中宫呢?

乔家各人各有仇怨,但公敌,只有虞佩念。

佣人上前斟茶,乔培峰说:“你既然结业归国了,也是时候为家里做点贡献了,乔氏现在有个项目正在想办法对接魏家,你有几成把握搭上线?”

虞辞问:“爸爸是打算给我安排公司职务么?”

“职务的事暂且放置一旁。”乔培峰回绝:“你资历浅,空降进去容易让人不满,先从旁协助你哥,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办成了,爸不会亏待你,你不是一直想开一家画廊吗?等这个单子拿下来,我赞助你开。”

虞辞笑:“知道了。”

“抓点紧,乔家今年就指着这笔单子翻身。”

“家里之前生意不是还行吗?”

乔培峰脸色有些晦暗,一旁的杨石雨冷哼一声道:“可别说了,这几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家小公司一直跟咱们对着干,连着抢了咱们好个大单,就连东区的单子都拿去了。”

虞辞诧异,“在鹏城海有人敢跟咱们家抢生意?”

乔培峰不欲让虞辞知道太多,给杨石雨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端着茶抿了口,目光瞥见虞辞空荡荡的脖子,皱眉道:“你身上的辟邪佛珠呢?”

“那个丢了。”

乔培峰不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说丢就丢?”他转身吩咐文荟英,“过两天再给她求一个。”

文荟英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乔培峰说:“你命格不好,要时刻带身上,不能再弄丢了。”

虞辞低眉顺眼,“知道了。”

乔培峰应了一声,对虞辞挥手,“去看你妈吧。”

虞辞欣然告辞。

从正厅出来,转过后院的花园,顶着阴沉的天进了别墅后院的一间落败小房,绿色的木门有些掉漆,爬墙虎爬满整栋墙壁,看上去跟整栋别墅格格不入,这里原是给住家保姆安排的房子,自虞佩念精神不稳定后便成了关押她的小黑屋。

虞辞深吸一口气,轻叩房门,“妈妈……”

门锁转动声传来,下一瞬,虞辞被人拥进怀中。

“我的好宝,终于回来了。”

虞辞眼睛发酸,回手将她紧紧抱住,“我回来了。”

虞佩念眼睛也有些红,将她拉进房间,“进来,进来。”

进了房间,虞辞才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她,跟乔殊成说的一样,又瘦了。

身形单薄,脸色苍白,两颊无肉,原本名动港粤两地的美貌经年衰落,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病态感,就像是一株已经开败了的花,只剩枯枝败叶于风中摇晃,唯有一双疲惫的眼睛在见到她时发亮,看上去有几分正常人的神采。

房间环境不好,床铺椅子都很简陋,墙皮脱落霉点染上大片墙壁,地面潮湿到走路都能留下脚印,虞辞坐上吱呀乱晃的床榻,往下一瞥,瞅见即将断裂的床柱,深吸一口气,问:“你住这里多久了?”

虞佩念支支吾吾的,“没多久,就几天。”

“几天是多久?”

“哎呀不要问了。”虞佩念去拉她:“你好不容易从上京回来,多跟我说说别的嘛。”

她一搭手,青紫交错的手腕像是针一样扎进虞辞眼里,虞辞呼吸凝滞拽着她将她的衣袖撸上去,果然看见大片深深地痕迹,针孔、烟疤、鞭伤……密密麻麻的,新错交替,她声音颤抖,喉头发腥:“我是从意国回来的。”

虞佩念茫然喃喃:“不是上京?”

虞辞紧紧闭眼,残忍道:“妈妈,我二十四了。”

虞佩念怔怔看着她,茫然不知所措,“我还以为,你大学刚放假。”

虞辞眼泪夺眶,她撑着虞佩念的脸,对上她茫然的视线,崩溃嘶吼:“他们到底给你吃了多少药?给你吃了多少啊?!”

虞佩念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别哭别哭,妈妈没事,别哭。”虞辞心都在滴血。

“没关系的宝宝,妈妈只是不记得一些事,其他的都还记得,就像妈妈记得你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呀,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一会儿妈妈就带你去看礼物,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越是哄她,她越是绝望,她仰起头拽着她的衣服哽咽哀求:“我带你走好不好,妈妈我带你走好不好?”

“不,不能走,我不能走。”她的眼泪惊恐地渗出,“我走了小辞会死的,她会死的。”

虞辞在她怀里哭得昏天黑地,虞佩念认不出她是谁,却茫然的安抚她,求她不要哭,说她一哭她就跟着心口疼。

虞辞颤抖着,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给我三年。”

“不,不用三年。”

她眼底猩红一片,像是穷途末路准备鱼死网破的亡命徒,“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

“安安稳稳地逃出去。”

虞佩念茫然的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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