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9章 战火燎原
一切如同写好的剧本，上元夜，萧睿对裴朗月一见钟情，很快他便让自己的御史大夫的父亲上门提亲。而裴朗月的家人们，在一番考察后，也很满意萧睿，只是嫌弃萧睿尚无功名。萧睿当即表示，三年内，春闱三甲为聘。
一切又如同不能更改的命格诗，萧睿还未来来得及参加春闱，战争先开始了。一开始只是边境的小打小闹，逐渐地战火开始蔓延，裴大将军领着三个儿子上了战场。
战争绵延了三年，朝堂上的争斗也蔓延了起来。当文官为了官帽开始内斗，战场上武将就只能马革裹尸。
当父亲和两位兄长的尸首，从城门外运回，站在城口迎接他们的裴朗月握紧了拳头，我看得见她指甲掐断，皮肉见血。
曾经热闹非凡的将军府，那日，落满了雪。
我听见风传来呜咽声。从战场，从乡村，从城邦，从大内，从各个角落。呜咽声里，有为裴家一门忠烈哭的；有为战火燎原，身不由己哭的；有为皮之不存毛将安附而哭；也有人一边哭一边骂裴家脓包，不能保家卫国……
我没听见裴朗月的呜咽，我安静地蹲在她的身旁，她去哪儿，我去哪儿；她吃饭，我吃饭；她睡觉，我睡觉；我陪着她，不哭不怒不怨。
裴府正堂，所有人跪在堂前。
裴夫人形容枯槁，她已经哭不出泪来了；裴少夫人，搂着两个孩子，一边掉泪，一边安慰孩子；二少夫人，则木然地的跪在地上，她怀里的孩子还不太会说话。
裴朗月安静地跪着，将一叠一叠的纸钱丢进面前的火盆里，看着它们化成青烟。我看着那缕缕青烟，又看了看眼眶深陷，眼神异常明亮的裴朗月。火光映照着她的面容，竟然有些狰狞。
朝廷没人来给裴家吊唁，因为他们正自顾不暇。皇帝得知裴家战败，立即禅位给太子，带着自己的宠姬躲了起来。大臣见状乱作一团，而新皇仓皇登基，只能无措地看着乱作一团的朝堂。于是，有人便乘虚而入。这世上，出了乱子，总要有人背锅当替罪羊。
那日，萧睿从外面翻墙而入，一路跌跌撞撞跑进裴家正堂。他抓起裴朗月，焦急地说：“有人上表皇帝，要治裴家战败之罪！你跟我走！”
甩手，萧睿被裴朗月撂倒在地。
裴朗月面上无一丝诧异：“萧大公子，谢谢你冒死相告。我裴家，无罪！”
裴朗月走进祠堂，拿着裴家历代传承下来的御赐尚方宝剑，去往皇城。
我幻化隐身，陪她去。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一路上，没人敢拦她。
所有人在见到她时，自动避让出一条路来。皇宫门前，裴朗月双手举剑，高声说着：“裴家四娘，裴朗月，持御赐尚方宝剑，求见当今圣上！”
很快，她被一群禁军包围着，进到了皇宫，走进了朝堂。
裴朗月很美，美到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去宠她爱她保护她。如今，她一身素缟，黑发如瀑，面白如雪，双目如赤。如同惑人的鬼魅。
人们被吸引，也被震慑。
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沉声说：“圣上，我裴家世代为将，戍边守土。如今，边关失守，我父兄四人，三人战死沙场，一人失踪，而边关危机未解，裴家儿女，自当前赴后继。我裴朗月，恳请圣上，许我上阵杀敌，为我父兄报仇雪恨。”
这几日，她没怎么吃东西，又一直守着灵堂，身形消瘦得厉害，仿佛风中弱柳。可那赤红的眼睛，不动如山的身姿，没人敢轻视她。
有人愿意扛塌下来的天，那当然是好事。三日后，裴朗月披挂上阵，接管父兄的军队，赶赴前线。
临行前，裴夫人终于回过来神，她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裴朗月抱着母亲，轻轻抚着母亲的背。最后，还是一转头，上了战马。
十八岁那年，裴朗月上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