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005章 探长陈宸
投资公司，并不是程弈心血来潮，冲动而为。
在确定可以得到大额金钱后，程弈立刻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将这笔收入合理化。
万象形具的功能，相当于为程弈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赚钱手段。它就像一台超高科技的万能打印机，只要补充材质，理论上可以生成世间的一切。
这种情况下，直接生成钱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现在是网络时代，到处都有大数据联网，一笔钱凭空出现放着不动都不一定安全，一旦突然流入市场，势必引来各方关注。
那些独栋大别墅，限量款跑车以及其他公开场合的消费，都很容易吸引到预料之外的目光。
所以就算有了钱，程弈也只打算买个小二居。寒城房价将近4万一平，90平的房子就能把手上的四百多万花光。
这样一笔开销，不会有人觉得怎么样。
可如果真的跑到高端园区买一套大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别墅，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古人言：财不外露。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不会引来治安局调查，万一有人就是看暴发户眼馋，回头把他妹妹绑架了啥的，简直无妄之灾嘛。
与汐儿的约定是尽可能延长共生时间，换句话说，低调做人。
现在这样多好，把钱都托付出去，将来赚了钱，就都是合情合理的了。在外人眼里，他必须有一个合情合理的从兢兢业业的小职员展露财富的过程。
离开公司，还没等程弈找到僻静的地方和汐儿深入交流，他就被一名治安官拦住了。
“你好，你是程弈先生吧？”一身笔挺制服，身材壮硕的治安官上前询问道。
程弈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刚刚还想低调做人，这就被治安官找上门了？
一次生成二十个亿，果然是会出问题的。
“对，我是程弈。”
不能心虚，这种时候必须沉着应对，就和平时一样。
“程先生你好，本来还以为要去公司找人呢，没想到就在楼下碰上了。”治安官的语气似乎很轻松，但他的身体状态仍旧紧绷着。如果程弈有什么异常举动，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攻击。
程弈没答话。因为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治安官拿出证件出示给程弈，接着说道：“我叫陈宸，是治安局第九分局寒城分部的治安官，职位是探长。这次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了解什么情况？”程弈警惕地问。
陈探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周围看了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咖啡馆，建议道：“咱们去那边聊？站在这似乎不太合适。”
的确，陈探长一身制服，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他的身份。和他在写字楼门口谈话，程弈的低调计划怕是要行不通了。
进了咖啡馆，陈探长点了两杯拿铁。两人寻了一处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昨天晚上，程先生在哪？七点至九点之间。”陈探长拿出一个小本子放在面前，本子没打开，看样子他并没打算用。
“在电影院看电影，金铭大厦六层那个。”
“和谁在一起？”
“一个朋友，男的，昨晚遇害了。不能替我证明什么。”
“程先生别激动嘛，我不是怀疑你的去向。虽然在赤环天灾之中无法记录影像，但我们有电影开场时的监控，也有搜救队紧急抢险时的现场影像，可以确定程先生就在现场。我真正想问的是，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赤环天灾啊。你已经说了。”
“具体的呢？”
“什么具体的？”
“比如，你还记得你的同伴是怎么遇害的吗？”
昨天离开医院的时候，程弈就想到过这个。印象里，那一幕应该就在发生在眼前，是汐儿出现之前发生的。
程弈没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严重混乱，可就是想不起来当时在场的还有什么。
汐儿开枪救了自己，这个程弈还记得。但却不记得她当时攻击了什么。
程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当时很慌乱，什么都没记住。”
“哦？”陈探长拉升音调，接着说道：“从事后医院的监控录像来看，你被推进病房的时候处在神志迷离的状态，但有证据表明你是清醒的。一位助理医师为你诊断为下半身瘫痪。可随后仅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你就独自离开了医院。而且看起来健步如飞，完全不像有伤的样子。能解释一下吗？”
实际上当时给程弈做诊断的是一名有医学院背景的护士。情况紧急加上人手不足，才会临时让护士做初诊。陈宸拿到的资料里就直接登记成了助理医师。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被吓坏了，躺在那感觉自己都快死了。后来休息了一阵子就恢复了，加上周围实在太闹腾，我就走了。也没人告诉我不能离开啊。”
陈宸一动不动地盯着程弈，半晌后冒出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我一向很认真。”程弈坦然地说。
陈宸坐直身体，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我手里有些内部情报或许你会想知道，如果这些内容让你感兴趣，你也告诉我一点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平等交换，怎么样？”
程弈搞不懂面前的治安官到底想干什么，更不懂他为什么会用这副忌惮的态度和自己对话。
见程弈没做声，陈宸直接讲述起来：“2023年2月14日，寒城市中心区金铭大厦及周围半径两公里范围出现赤环，这是寒城市区内的首次。赤环的出现意味着有强大的虚空怪物降临，这种级别的入侵是寒城市当地的守备力量无法应对的。然而，赤环仅出现了7分22秒就自行消失了。事发地附近的P值（精神污染指数）从峰值的200+迅速回落，直至归零。现场几乎没有遗留污染物。此次事件共计3291人卷入其中，当场死亡825人，事后医治无效死亡72人，重症伤患1452人，另有942人受轻伤或者躲过一劫。在经过最低限度的8小时隔离后，确认全员P值归零。”
这些情报的真伪无法辨别，新闻报道不会公布如此详尽的事件结果，这些数字理应只出现在管理局的档案里。
陈宸对外说自己是治安局的人，实际上治安局和管理局是两个体系。
程弈不知道这个，他现在非常困惑。一方面他震惊昨晚竟然死伤这么多人，而且是在短短的七分半钟。另一方面，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程弈选择直接说出疑惑。
“你不想知道吗？”
“不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吧。关于这次的虚空侵袭，分明有数千位受害者，却无一人能说出当时的具体情况。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大规模而且指向一致的记忆缺失。大家都记得当时的恐惧，却无一人能记起恐惧的源头。到底是什么，生成了赤环？又到底是谁，阻止了污染爆发，现场连一处黑浆都没留下，赤环崩坏之后，环境中的P值迅速归零。自全世界1945年首次经历虚空侵袭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你难道不好奇吗？”
“你说的这些，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吧。”程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不幸的卷入意外事件却又幸运的毫发无伤。就是这么简单。”
“好吧，既然程先生这么坚持，那就说点和你有关的。”陈宸不急不慢地说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样：“根据医疗部门的报告，昨晚发现程先生的地方是电影院后门通向商场内部的走廊，在你周围，发现了62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是整个现场死亡最密集的地方，而你身上的P值从第一次检测时就是0。医疗人员经验不足，误把你送到了普通重症区，而不是隔离区。所以你才有第一时间逃走的机会。”
令人难受的短暂停顿后，陈宸露出胜利在握的笑容。
“真相只有一个。程弈，你是拘束者，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