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8章 挨手板
回到淑兰院，赵小星又想起了下午的药材铺。
“对了莲心，我记得母亲留下的商铺中好像有间做药材的，位置在哪，找出来看看。”
莲心收到指示，麻利地将东西找了出来。
“没错，就是它！”
地契上面的位置，正是今天下午出事的店铺，现在的掌柜恐怕已经换成了姚氏的人。
所以说，谁养的狗跟谁像。
想到明天要找姚氏禀明学舞的事，赵小星心中有了主意。
“明天找个机会，把赵云儿拿来的首饰典当掉，等拿到钱，找个人伢子，买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回来。”
“小姐这是作甚？”莲心不明所以。
“准备人手，三日后，咱们去收了这间铺子！”
赵云儿要是知道，赵小星用她给的钱收拾姚氏的人，一定得气死。
第二天一早，主仆二人按计划向姚氏请安。
赵云儿当着姚氏的面，故意对赵小星阴阳怪气：“真是稀客啊，自从爹爹免了问安，难得见姐姐来一次！”
赵小星面带微笑，没接赵云儿的话茬，反而转向姚氏。
“大夫人，星儿今日是特地来跟您请示，即日起星儿就要跟魏姨娘学舞了。”
姚氏昨晚就听赵忠仁说过此事，虽然心中不悦，但又挑不出什么错处，只好无奈同意。
“嗯，此事你爹已经知会过我，只是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俗话说，什么样的师父就会有什么样的徒弟，哪些该学不该学的，自己分辨着点儿。”
姚氏这就是故意揶揄人，她明知魏姨娘出身，却说出这些话，连着赵小星也一起嘲讽了。
赵云儿站在姚氏身旁看热闹，见赵小星被母亲训话低头不语，心里别提多痛快：“是啊姐姐，这舞馆的舞姬个个身怀绝技，你可要好好跟魏氏学学，没准以后用得上呢。”
姚氏满脸慈爱，拉过赵云儿的手：“云儿乖，魏姨娘的舞技满凤安城都难找，你姐姐如此虚心，怎么会不好好学呢。”
这对母女越说越过分，赵小星撇了撇嘴抬头道：“哦，说起学舞，妹妹的师父陈娘子如今才是凤安一绝吧，百花楼的掌柜，肯定技艺不凡，毕竟魏姨娘已经深居后宅多年，这技艺必是比不过了，妹妹还真是有福了。”
此话一出，厅上这对母女立刻收敛了笑容，赵云儿更是气得说不出话，躲在姚氏怀里撒娇：“娘亲，她这话什么意思？这种下贱话都说的出口，娘亲不罚她吗？呜呜……”
赵小星在下面静静听着，看来，姚氏那套矫揉造作，在赵云儿这得到了继承，难怪炎宏只见过几面便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
不想再浪费口舌，赵小星清了清嗓：“大夫人，没事的话星儿就退下了。”
赵云儿回头瞪着她：“干什么？骂完人就想跑？平日里没见你这么利落，给我娘请安没说几句呢，瞧把你急得。”
赵小星无奈，这丫头真是消停一会儿都不行：“大夫人明鉴，星儿并无此意。”
赵云儿见她如此淡定，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有意无意，你是在怪我冤枉你吗？”
见下面人不接话，她接着又道：“姐姐很快就要嫁人了，这不敬主母的事传出去，将来婆家人会嫌你有娘生没娘教的！”
这话一出，一旁的莲心有些听不下去，有心替自家小姐抱不平，但还没张口，便被赵小星用眼神制止。
可刚巧，就这一个细小的动作正好被赵云儿捕捉到：“好你个下贱胚子，没教养的东西教出来个没教养的货！敢顶撞主家，翠喜，给我掌嘴！”
丫鬟翠喜冲到莲心面前，伸手就要打，赵小星手急眼快，一把在空中截住，甩开之后，顺势就是一巴。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旁边的下人都被她这一下震住了。
没等众人反应，赵小星拉着莲心跪在姚氏跟前：“求大夫人明鉴，星儿自始至终都没有顶撞您的意思，妹妹为何要无故打人啊？”
这一番操作给赵云儿气得，明明动手打人的是她，怎么她还委屈起来了。
“没有顶撞，你当我瞎吗？好你个赵星儿，都敢当母亲的面欺负我了，呜呜，母亲可要替云儿做主啊！”
赵云儿依偎在姚氏身旁，豆大的眼泪瞬间涌下。
姚氏心疼自己的女儿，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愤懑：“就算再有理，也不该动手打人，做姐姐的欺负妹妹的奴婢，算怎么回事！”
姚氏给赵云儿擦拭眼泪：“今日我若不罚你，外人会说我赵府没有规矩，来人，给我掌嘴！”
张妈妈之前吃过赵小星的亏，早就在一旁跃跃欲试，姚氏话音刚落，她撸上袖子就走了过来：“嘿嘿，大小姐，得罪了！”
刚要动手，赵小星立即喝止：“大夫人不可！”
赵云儿眼神阴狠：“有何不可，主母房中岂能容你乱了规矩？张妈妈愣着做甚，赶快动手！”
莲心见小姐要吃亏，挡在赵小星跟前恳求道：“求大夫人饶了小姐，都是莲心的错，要打就打莲心吧。”
张妈妈扯着莲心的胳膊：“贱丫头，有你挨打的时候，给我死开！”
任凭她打骂，莲心就是不肯走。
房间里吵闹声越来越大，赵云儿见张妈妈治不住她们，命令翠喜过去帮忙。
场面陷入混乱，此时，赵忠仁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够了！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见赵小星跪在地上，赵忠仁走进屋脸色阴沉：“这是怎么回事？”
下人们不敢吭声，姚氏笑着走过来扶赵忠仁上座：“老爷误会了，星儿的丫鬟不懂事，妾身正给她立规矩呢。”
赵忠仁一脸不悦：“立规矩？”
赵云儿委屈地跪到赵忠仁跟前：“爹爹明鉴，姐姐为了一个丫鬟，竟然当着母亲的面打人，云儿实在看不过去。”
赵小星曾经看过不少宫斗剧，恶人先告状的把戏，她早就见怪不怪：“爹爹，女儿确实打了翠喜，但也是逼不得已。”
没想到赵小星这么快就承认了，赵云儿意外地看着她：“看来姐姐自知理亏，连狡辩都省了。”
赵小星没有接话，跪在地上不慌不忙道：“爹爹，星儿本是按您的指示，来给大夫人请安的。不知哪里得罪了妹妹，竟被她无故骂我没有娘养，可星儿的爹娘就坐在这儿，妹妹这话岂不是大不敬？
星儿本念妹妹年少，不想与其争辩，怎知却引起她的不满，竟要对我施刑！
为了不让妹妹一错再错，做姐姐的只有起身阻止，奈何又被她污蔑成不敬主母。”
赵小星停顿片刻，转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赵云儿：“妹妹糊涂啊，我外祖寿宴将至，若是脸上有伤被花家看到，爹爹到时该如何自处？即便我有心解释，又有多少人会信，你有为爹爹为赵府想过吗？”
赵小星有理有据，字字诛心，说的赵云儿一阵语塞：“我，我，爹，娘。”
姚氏从没见过如此冷静沉着的赵星儿，听着她的话，恍惚间，仿佛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时惊恐，竟也忘了狡辩。
赵忠仁听到赵小星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中不免欣慰，暗探这嫡长女或许也并非一无是处。
“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平日里任性也就算了，如今连赵府的脸面都不顾了！”
赵忠仁指着下面哭哭啼啼的赵云儿，对姚氏甚是失望。
姚氏见状大惊：“老爷，云儿还小不懂事，您切莫动气，日后妾身一定好好教导，不会再犯此差错。
星儿也是，身为长姐任由妹妹犯错不纠正，偏等长辈误会才肯说明缘由，同为赵府姊妹，这样下去岂不多生嫌隙？
张妈妈，将她们带下去各打五下手板，让她们记住姊妹同心的道理，同时，星儿作为长姐理应教好妹妹，再加五下。”
赵云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姚氏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两姐妹跟着张妈妈来到祠堂，下人们很会看眼色，打赵云儿那几下看似用力，实则伤不到半分皮肉。
但对赵小星就不同了，十个手板下来，纤细的小手又红又肿，莲心看了心疼的直掉眼泪。
“小姐，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仗着主母的威风，明摆着欺负咱们。”
回到淑兰苑，莲心一边为赵小星上药，一边咒骂张妈妈那群人。
“没关系，这十板子没打在脸上已经算万幸了，好在你没受伤，要是咱们两个都挨了打，岂不更亏。”
赵小星正说着，赵云儿的贴身婢女翠喜走了进来。
“大小姐安好，我家小姐特意嘱咐奴婢，将这创伤膏送来给您。”
翠喜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盖子一开，薄荷的味道就飘散开来。
“这可是西域进贡的贵品，炎公子特意送给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说了，同为姐妹，她不忍您受皮肉之苦，还望收下。”
翠喜满脸得意，一只手拎着瓶子，拿着它在赵小星眼前晃。
“那就谢谢妹妹的好意了，莲心，送一下翠喜姑娘。”
翠喜本以为提到炎宏，会让赵小星暴跳如雷，没想到却是这般平静，反倒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准备的说辞也无处发挥了。
“走走走，赶紧出去，我家小姐刚挨了打，这会需要休息。”
莲心没好气地将人赶到了院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哎，我说你这人……”
翠喜吃了闭门羹，但又没处发作，气得她在门外大喊：“这创伤膏大小姐别忘了用，莫要辜负了我家小姐的好意！”
“哐当”门闩在里面被人重重摔上，翠喜气的直跺脚：“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话刚出口，翠喜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嘴四下查看，见无人听见，才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