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夜揣着赵小影拍的照片，和两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个姓王的老警察，看模样五十多岁，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沉稳。
“你们说的巷子，我知道，老城区了，拆迁拆到一半停了，乱得很。”
王警官翻着照片，眉头皱了起来，
“但就凭这几张照片，还有你们说的“黑衣人”、“地窖”，没法立案啊，碎花裙没法确定是谁的，墙上的痕迹也得化验才知道是不是血，你们三个孩子…… 是不是看错了？”
赵小影急了，掏出妞妞的布娃娃胳膊：“这总不是假的！张姨都能证明，妞妞走丢时就抱着这个娃娃！”
王警官捏着布娃娃胳膊看了看，叹了口气：“姑娘，我信你们没撒谎，但办案得讲证据。这样，我下午派两个人去巷子里看看，先把地窖封了，要是真有血迹，我们再立案查。”
从派出所出来，三人都没说话。李鹏踢着路边的石子，嘀咕道：“这警察也不靠谱啊……”
“不是不靠谱，是我们证据太少。” 林夜攥紧了口袋里的铜钱，“下午他们去查的时候，我们也去，说不定能找到新东西。”
下午，派出所的警车停在巷口时，林夜三人正躲在小卖部后面。两个警察拿着手电筒进了巷子，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跟王警官说了几句，就开车走了。
“怎么样？” 赵小影赶紧拉着小卖部的张姨问。
张姨摇了摇头：“那警察说，地窖里啥也没有，就几件破衣服，墙上的痕迹是铁锈，不是血。还说你们小孩子瞎胡闹，让我多看着点，别让你们再往巷子里跑。”
“怎么可能？” 李鹏跳了起来，“我们明明看到碎花裙了！还有血痕！”
林夜心里一沉 ，肯定是黑衣人趁他们走后，去地窖里清理了痕迹。这家伙不仅狡猾，还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想想都让人后背发凉。
“先别慌。”
林夜拉住要冲去巷子的李鹏，
“他清理了地窖，说明他怕我们找到更多证据，我们得更小心。”
回到家时，母亲正坐在院子里择菜。夕阳的光落在她银白的发梢上，竟让林夜觉得有些陌生 ，他从来没仔细看过母亲的手腕，更没问过那道疤痕的来历。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微驼的背影，她洗得很慢，很仔细，那双布满薄茧和细微伤口的手，曾经温柔地抚摸过他的头顶，递给他热乎的红薯……
这样一双手，怎么会和冰冷的铁锹、潮湿的麻袋联系在一起？
“妈，我帮你。”
林夜在母亲身边坐下，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母亲的手腕。
那道疤痕在手腕内侧，大概两指宽，边缘很整齐，不像是不小心划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割的，看起来像一只眼睛。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母亲把择好的青菜放进竹篮，手指碰到篮子时顿了顿，
“没去…… 别的地方？”
“没，派出所的警察去巷子里查了，说没什么事。”
林夜故意提起巷子，眼睛盯着母亲的反应。
母亲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择菜的动作慢了下来：
“没事就好，以后别再往那走了，不安全。”
“妈，你以前…… 去过那条巷子吗？”
林夜鼓起勇气问，“我听李叔说，你刚搬来的时候，身上有血……”
“哦，老早以前的事了。”
她很快恢复了常态，声音平淡，继续擦着碗，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的反应太快，太轻描淡写，反而让林夜心里的疑窦疯狂滋生。那道疤痕的形状，根本不像是碎玻璃能划出来的。
他想追问，可看着母亲发白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晚上，林夜躺在床上，攥着那枚旧铜钱，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闭上眼，默念着 “妞妞”，希望能再看到幻象，只有铜钱在掌心微微发凉。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响，像是有人碰倒了什么东西。林夜猛地坐起来，抓起手电筒就往外跑。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母亲白天择菜的竹篮翻在地上，青菜撒了一地。墙角的阴影里，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快得像风。
“谁？！”
林夜举着手电筒追出去，可巷子里只有风吹过电线的 “呜呜” 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低头看向地面，突然发现墙角有半个泥脚印，和他床沿上的、赵小影家里的一模一样！
黑衣人来过他家！
林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冲回屋里，看到母亲正坐在床边，像是刚坐下来一样。
“妈，你没事吧？”
林夜扶住母亲的肩膀，才发现母亲的手冰凉冰凉的。
“没…… 没事。”
“夜儿，听妈的话，别再管巷子的事了，我们…… 我们搬走吧，离开这里。”
“妈，是不是黑衣人来了？”
林夜追问，“你认识他，对不对？那道疤痕…… 是不是他弄的？”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扔在了门口，林夜拿起手电筒冲出去。
只见门口放着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妞妞的布娃娃 ，那个右眼缺失的布娃娃，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纸包里，身上还沾着泥土。
纸包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别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就是你妈。”
黑衣人不仅敢来家里，还敢用母亲威胁他！
林夜攥着纸条，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他回头看向屋里，母亲正站在门口，闭着的双眼朝向他的方向，问到：
“夜儿，是什么东西？”
“妈，别怕。”
林夜把布娃娃和纸条藏起来，走回母亲身边，
“他是在吓唬我们，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
回到屋里，林夜把布娃娃放进抽屉，又把纸条揣进怀里。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黑衣人，为妞妞讨回公道，也要防止黑衣人伤害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