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9章 位格
咚咚咚
迎面的脚步声就像是催命的符咒，面带狞笑的恶魔比怪物更加怪物，一双冷漠的眼眸根本不似人类，亲眼看到对方砍瓜切菜一般将苍白肉块斩杀吞噬。
巨大的恐惧感蔓延到李世界全部身心，再也无法维持人类的理性，脸上的肉触更是疯狂舞动。
如果说原来的污染只有三成，那么现在已经有五成了，不，随着理性消失，这种污染剧烈增加，只是片刻，污染就到了八成以上。
到了这一步，再也无法回头，只能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
张陵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原本只是打算出手教训一下，谁让对方胡说八道来着，没想到李世界如此胆小，竟然这样就心神崩溃了。
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
眸子里毫无人类该有的感情，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正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了。
虽然原本浮于表面的人格，只是刻意打造的假象，真实的黑暗隐藏在心底，但依旧属于人类的范畴…大概，只是最多像个精神病。
而现在，自从这场试炼开始，这种非人状态的迹象却越来越明显，特别是当他吃下伟大存在赠予的章鱼腿之后，整个人越发淡漠，对其他人类，对这个世界，甚至对事物存在本身都毫无兴趣。
通常意义上来讲，我们将这种状态称为怪物。
强大一点的怪物称之为神明，弱小的怪物则是受污染的人类或者神明的下级眷属。
张陵此刻便大抵上算是一个下级眷属的位格。
“李世界，我的队友，你知道这场试炼要如何才能结束吗？”他此刻不再压抑自己，眼眸染上一层血色，嘴角勾起狞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只有我将试炼中的最后一个受污染的人类杀掉，也就是你，或者你将进入游戏的最后一个玩家杀掉，也就是我，所以从这场试炼被意外打乱的那一刻，我们两个中便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我的一个队友，年轻漂亮的女高中生被怪物吃得干干净净，而另外一个队友，却连自己都变成了怪物，这样的遭遇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命运对我们来说是多么不公，竟让我们两个不得不自相残杀。”
此刻李世界的转化已经完成，但怪物的直觉让它对面前比自己更像怪物的人类异常忌惮，口中发出刺耳难听的咆哮声音，却裹足不前，异常畏惧。
张陵的独角戏表演并不精彩，没有丝毫感情投入，一边说着极度伤心的话，脸上却带着狰狞的笑容，眸子里尽是兴奋，就算是十八线的小明星也不会有这么糟糕的演技。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次在解除理性人模式之后，人物卡片上的智力属性并没有下降。
也许从他获得变形者这个职业，拥有下级眷属位格开始，就算是刻意压抑的平常状态，也已经是非人之物。
更大的可能是，伟大存在的恩赐能够完全覆盖掉他原本隐藏的深沉黑暗。
受到月兽污染的人类，类似之前毫无理智的苍白肉块，还有面前的李世界，虽然被强行转化成了下级眷属，但实际上他们都不具备真正的位格。
只有得到伟大存在及其眷属的认可，能够完全控制自身所拥有的力量，才算得上是一名完整的下级眷属，而非劣质版本。
张陵使用变形者的能力越发娴熟，而且不再有人类脆弱的心理限制。
太空章鱼一般巨大的黑色触手激射而来，将畏惧不前的怪物李世界高高卷起，吸盘控制着不让对方逃脱，一股巨力将其拦腰折断。
裂开两半的李世界掉落到地面上，再度重组变形，表面上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重新出现的身体却表现出僵直不受控制的情况。
这是因为张陵将自身的一部分投入对方体内，控制着这部分存在从内部破坏，这种能力更隐蔽，也更加强大。
宛如烈焰焚身，万蚁噬心一般，变成苍白肉块的李世界惨叫连连，简直到了闻者落泪的地步。
但此刻的张陵却不存在人类的怜悯之心，他一边控制自身的一部分继续攻击，另外一边变形出撬棍，将对方死死的钉在地面上。
甚至心里还在想：不知道将玩家的怪物残骸吸收，能不能增加属性？
在无趣的折磨对手之后，怀着这一份期待，他便打算将其焚烧殆尽，彻底杀死自己变成怪物的队友。
另外一边。
失去人类理性，变成怪物的李世界，却在痛苦之中苏醒了过来。
他仿佛身处地狱一般，从五脏六腑到血肉皮肤，无一不痛苦万分，更让其绝望的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份痛苦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不断累加，甚至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地步。
无穷的怒火涌上心头，憎恶的力量充斥着内心，复仇之炎悄然点燃，这一刻，原本已经失去再生能力的怪物躯体，再度涌上了力量，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几倍的力量，而且如臂指挥，没有丝毫生涩的感觉。
李世界的人类意识随之消融，就在这时，一道不知何处的高远目光落下，没有丝毫停留，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感兴趣，但李世界的意识却由此复活。
这道刚刚形成的崭新意识，已经有了一丝不可名状的味道，甚至是雏形，因为各种巧合意外，一名真正的能够掌握自身力量的下级眷属诞生了。
而且因为不知名伟大存在的现身，这位下级眷属根基深厚，前途广大，如果再加上他原本玩家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拥有了争夺一个时代命运之子的资格。
伟大者及其眷属的回归，是命运的一部分，不可抗拒的未来，在这个命运之中，有很多人可能会丧命，如同女高中生夏菲儿一般，但同样有一部分人会得到生命的升华。
甚至成为一个时代的主角，成为与伟大者同等的存在。
大争之世，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