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7章 你就有素质了？
考试总是恰巧地被安排在周末，南林三中高一摸底考试在开学第一周的末尾进行。
考试很简单，就语数英三科，学生在本班考试，按学号坐。
其实摸底考试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文盼还是非常认真。
考试当天，她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对教室内外的所有二班人说：“都别抄，认真考，能考多少分多少分，不丢脸。”
二班人热烈地回应，文盼满意离去。
余灿望着周辰安修理地整整齐齐的后脑勺，笔在她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周辰安回头那一瞬间被甩到地板上。
那笔精准地落在周辰安的椅子旁，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余灿苦笑，没敢和他对视，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准备去捡笔。
她刚弯下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抢先一步捡起了笔。
笔被轻轻放回桌上，余灿说了句：“谢谢啊。”
周辰安见余灿有些局促，便主动缓解气氛：“快看看还能不能用，断墨就不好了。”
“嗯。”余灿说着就试了试笔，“能用。”
“那就好……”
对话被开考铃打断。
考完试，还没等文盼回来主持大局，二班人已经自发地把课桌搬进教室了，有好几分钟，整栋教学楼课桌与大理石地板相互摩擦的声音震耳欲聋。
盛姜颜和许威的学号靠后，很快把桌子挪回了原位，余灿越过重重阻拦，把课桌挪到许威的课桌旁时，陷入了困境。
最后一排挤满了人，许威和盛姜颜很想把桌子挪开放她进去，但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根本没法动弹。
余灿无奈，卡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手忙脚乱的人。
周辰安坐余灿前面，她没法回座位，也预示着他同样回不了座位，于是就形成了两个个子高挑的人卡在混乱的课桌里动弹不得的滑稽场面。
“嘶。”一阵被挤压的酸痛从左手传至神经，余灿迅速收回手，食指和中指以及无名指泛出一种奇异的红。
然而撞到余灿的男生并没有说什么，轻轻扫过余灿的手后又转向了别处，全然没有抱歉的意思。
余灿抬眼看了看用力把桌子往她手上撞的男生，压下怒火：“你很急吗？”
“不急啊。”
余灿的怒火达到鼎盛，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不过她不想和他多争，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余灿。”身后的周辰安突然叫道。
余灿回头，见他眼神有些冷，便问：“怎么了？”
周辰安笑了笑：“往左边走两步。”
余灿照做了。
周辰安猛地用力，课桌“嘭”的一声撞上了男生的课桌，男生被撞地往后退出一步。
“你他妈干嘛？”男生破口大骂。
周辰安帮余灿的把桌子推出课桌包围圈，说了句“从我那进去”，又地定眼看了看男生：“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男生恨恨地盯着他：“真没素质。”
周辰安冷笑：“你刚刚撞人就很有素质了?”
“关你什么事。”男生暗暗比划两人的身高，认为打架没有胜算后就闭嘴了。
座位回归原位，余灿心思凌乱地消化好刚刚发生的事情，深吸一口气后扭头，周辰安正低头在课桌里找什么，感受到余灿的视线后抬眼：“你不会是想感谢我吧？”
余灿点头：“是，谢谢。”
“不用客气。”周辰安拿出找好的东西放上桌面，“手没事吧？”
这句话云淡风轻的，余灿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但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没事了，你好好看书吧。”说完就轻轻笑了笑，飞快坐正了身子。
周辰安轻轻笑了笑，总觉得女孩有点不习惯和自己交流，看来以后要更礼貌了。
考完试的下午放假，余灿在教室学到五点钟去隔壁楼找郑志刚，两人一块回家。
郑志刚照例询问成绩：“考得怎么样？”
“还好，题目比中考简答。”余灿如实回答。
“数学最后一问解出来了吗？”
“解出来了。”
走到校门口，一抹熟悉的背影从校门口公交站一闪而过。
苏志刚继续问：“解题思路和我讲讲。”
余灿的注意力跟着飞快奔跑的少年而动，随口敷衍：“那个函数题挺简单的，反正我写出来了……”
苏志刚跟着余灿的视线，只看见一个奔跑的背影：“你要喜欢跑步，我现在陪你去跑。”
余灿：“……”
在她收回视线的同一秒，她看见朱亿宛随手往周辰安手臂上一拍，似乎是在抱怨他迟到了，很随意的动作，是熟人之间的玩笑。
她无奈地笑了笑，算是回应老爸，也是对自己复杂心思的感叹。
…
竞选班干前，文盼叫余灿去了趟办公室。
“余灿，马上选班干部了。”文盼欣赏地看了看余灿，“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想不想试试？”
“额……”余灿有些震惊，这她真没想到，“班干部不是竞选吗？”
“是竞选，我的意思是想让你也去竞选，到时候会帮你说一下。”
“老师，这会不会不太公平？”
文盼眼神变了变：“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他们想投谁就投谁，只不过老师单方面想选你，我观察了你很久，觉得你完全可以作为我们班的榜样。”
余灿受宠若惊，但还是拒绝了，第一是她对班干实在没什么兴趣，第二是怕落人口舌。
“好吧。”文盼也不再强硬，“你先回去吧，顺便帮我把周辰安叫来一下。”
余灿微微一顿：“好的老师。”
回到教室，余灿径直走向第三组最后一排，周辰安正和赵维讨论些什么，修长的手指拿着黑色中性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余灿没忍心打断他们。
“余灿？”周辰安先发现她，他放下笔：“有什么事吗？”
余灿抠了抠衣服：“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
“好。”
周辰安很快出了教室，余灿没有回座位，而是鬼使神差般地目视着他的背影。
隔着窗户，少年置身于阳光里，白色校服衬得他干干净净的，傲人的身型使得校服在他身上格外清爽服帖。
余灿愣了愣，文盼找他去，估计也是准备说同一番话吧。
周辰安只在办公室待了三分钟不到，回来时先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余灿的后脑勺看了几秒，又轻轻拿笔敲了敲余灿的右肩膀。
余灿抖了抖，压下紧张的情绪回头，做出疑惑的表情。
“你拒绝了？”他问。
余灿深知他说的拒绝什么意思，便点头：“对，真的很麻烦。”
周辰安也点头：“是有点。”
余灿每回回头，周辰安的脸都会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两人通常只是一两句话的交流，所以余灿还能冷静交流，但此刻，是周辰安主动和她说话，还是说些学习以外的事情，她能够压下的紧张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你呢？”她试探着问，心想如果他答应了，她就去竞选副班长。
“和你一样，嫌麻烦。”
心头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余灿笑了笑：“好吧。”
下午，竞选班干，班长职位竞争还挺大。
文盼还是不死心的看了看余灿，余灿连忙摆手。
余灿忽然生出了一种罪恶感。
“真不去？我觉得你完全有能力胜任班长。”周辰安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
“不去了。”余灿下意识咬了咬嘴唇，“麻烦。”
她听见周辰安轻轻笑了笑：“也是。”
这一刻，余灿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原来她和周辰安是一类人的错觉，好像他们完全可以像好朋友一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