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2章 噩梦
柳缺从黑暗的房间中苏醒，四周像是笼罩了一层银色的辉光，原来是草庐窗外的明月，高悬在万里晴空之上，散发出清冷的光芒。
这一夜的月光格外明亮，柳缺几乎能够看清房间内的每一处角落。
古朴的桌案，布满灰尘的帷幔，墙角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显然这座屋子已经彻底荒废，不知多久没人来过。
柳缺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记不起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可是不知为何，柳缺看到这个屋子，心里就有种熟悉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像潮水一般的恐惧和不安。就像是经历过童年阴影的孩子，多年以后回到被关禁闭的地下室，还是觉得不寒而栗——他总觉得这个地方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恐慌。
这种强烈的不安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下意识看向草庐紧闭的木门，死死盯着破败不堪的门闩，仿佛这就是他一切恐惧的来源。
他不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他有种清晰如回忆般的预感，在这扇门后面，藏着什么不该存在于人世间的恐怖。
啪嗒，啪嗒，啪嗒。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想，湿漉漉的脚步声如期而至，空气中泛起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顿时让柳缺想起小时候菜市场中杀鸡的场景，不知道多少只公鸡被砍掉了脑袋，扑腾着残破的躯体，喷涌的鲜血弄得到处都是。
或许是被血腥味勾起了回忆，柳缺脑海中难以自抑的浮现出一幕幕记忆的碎片，好像有什么东西，曾经在自己面前被搅碎，像猪下水似的洒落在自己面前，弄得到处都是。
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晦暗的环境，也是这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柳缺实在记不起来了。他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他很不安，这个地方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催促他快跑，快点离开，可他就是迈不开腿。
逃，往哪逃？
谁知道外面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人。
潮湿的脚步声徘徊了很久，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柳缺的心脏随着对方脚步声的逼近提了起来，几乎令他不敢呼吸。
来了，那东西来了。
脚步声终于来到了柳缺的门口，门外传来了指甲在木板上剐蹭的声音，似乎那东西正用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划过这扇年久失修的木门。柳缺也终于听到了被脚步声掩盖的声音，那是一种像睡梦中低语的呢喃，用充满磁性的青年嗓音，呢喃着莫名其妙的字句。
“饽饽是干净的，狗狗是长毛的……”
“饽饽是好吃的，狗狗是不好吃的……”
“饽饽是软的，狗狗是硬的……”
“饽饽不会咬我，狗狗咬得我好痛……”
或许是没有发现房间中的异样，呢喃的声音并没有在柳缺屋外停留，只是随着啪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奇怪的是，脚步声逐渐消失之后，空气中的血腥味好像更浓郁了，也不知道是那东西带来的血气留在了门口，还是风把它的味道送了回来。
柳缺忽然感觉后颈很痒，他摸了摸脖子，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湿透了，粘嗒嗒汗水顺着后背流淌下去，弄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他拽起背后的衣衫，轻轻鼓动，想要借此让衣服快些变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脖子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衣服也越来越湿，几乎整个黏在他的后背。
“恶心死了……”
柳缺下意识缩回手，想借着月色看看自己背后的衣服，却摸到了一根散发着温暖和湿润感的木头。
柳缺感受着手上传来地温润触感，想知道这是什么，这才发现房间里的光线不知何时变得昏暗，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怎么回事，房间怎么变暗了？
柳缺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口，晴朗的夜色历历在目，实在没有理由突然变暗。可当他望向墙壁，却发现那里只有一片漆黑，半点光芒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窗户。
“什么情况，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柳缺嘟囔着，似乎当下发生的一切感到不解。他胡乱抹了一把脑后的汗水，想要起身查看状况，却感觉脑袋顶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天花板的方向。
天花板上，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对血红色的烛火，散发出昏暗地光芒。柳缺隐约辨认出烛火的原貌，顿时一股强烈的恐惧从他胸腔涌出，紧接着汗毛倒竖，头皮炸裂，麻痹感从在后背上扩散开来。
那根本不是烛火，那分明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眼睛！
血色的眼眸逐渐逼近，映照出一张狰狞可怖地骷髅鬼脸，直勾勾地盯着柳缺。
“饽饽，饽饽！饽饽！！！”
尖锐的嗓音中透露出难以自抑的兴奋与癫狂，像是小孩子发现了自己喜爱的玩具，恨不得立马把它彻底占有。柳缺感觉脑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进来，冰凉的触感很快让自己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恍惚间，他隐约感觉那东西张大了嘴巴，接着自己流淌出的脑脊液，一边品尝，一边赞叹地砸吧着嘴。
柳缺的意识终于被剧烈的昏厥感占据，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